齊昱微微一愣,“溫彥之,你父親――”
他從椅子上跳起來就立到齊昱前麵去:“齊齊齊昱!”然後左看右看該往那邊躲,本就白淨的臉現下更嚇白了:“如何辦?”
惠榮太後拾起絲絹略掩唇笑了笑,細細看了看溫彥之的神容身量,卻還是點點頭:“倒是比他爹年青時候還俊,是個都雅的,倒難怪你能瞧得上。”她執起溫彥之的手,喚了中間的小宮女一聲,那小宮女竟就從袖中摸出個雕金刻玉的淡色小木匣來遞上,她緩緩接過來,便要擱到溫彥之手裡。
他將方纔各種細想一通,忽覺現在本身好像一艙囤積多時的滯銷貨色,困在宮裡久久兜售不出,現在遇了溫彥之終究自銷,倒叫母弟二人歡暢得幾近恨不得要給溫彥之寫碑立傳了。
溫彥之當頭一望,是那張蘇繡的駕鶴飛月六折屏,狀似挺沉,他趕緊一手緊摳住屏風邊沿,一手按住齊昱扯他腰帶的手:“才還說你不欺負我,你的話還果然信不得!”
“好好說話!”齊昱的確恨鐵不成鋼,“水都能治,說個話能要你命?”
齊昱擺開他手將人摟在懷裡扭下腰帶,笑了一聲:“你又不是本日才曉得。”
――是不大像,太呆了些。
溫彥之頓時白著臉一膝蓋跪下去,木愣愣道:“鄙人……下官,不,微臣……臣――”
――至不至於?
惠榮太後將兒子護短的模樣看在眼裡,笑彎起眼睛,聽了這話,微微點頭道:“倒是個無能的孩子。”
惠榮太後哧地一聲笑破了涕,向齊昱點道:“瞧瞧這孩子,呆裡呆氣,倒怪不幸見兒的。”
齊昱垂眼瞧著溫彥之叩伏在地上暴露的半截後脖頸,眼裡的笑意好似殿外的東風拂花,或也更溫暖,“母後,彆瞧他這般,他賊著呢,朕被他慪的時候可多了去。”
惠榮太後輕咳一聲忍了眼下的淚意,扶著桌沿站起家來,強笑著握起溫彥之的手來拍了拍:“你父親如果難堪,儘管讓他……來找哀家。他也是個世家公子出身的,哀家倒要瞧瞧他那張嘴,敢不敢來同我婦人相較量。”
正說著話,惠榮太後已由小宮女扶著邁過了延福殿雕花的門檻,身量氣度甚是華貴,一雙被齊昱、譽王體承下的風味杏眸臨著殿門的宮燈微轉,略含驚奇地將殿內一乾用度望了一遍,向齊昱道:“皇兒,你這殿裡擺件換得可全啊……”
齊昱一聽這語氣飄然,心知這白癡定是又要犯傻作妖,便隻忍著笑“嗯”了一聲,微微揚起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