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之手裡落入沉甸甸的荷包，那荷包上另有個銀絲繡線的“沈”字，一串玉穗子掛在當頭，翡色碧然，臨著爐的光映進他的眼裡。他昂首望向雲珠，不免想起過往秦家一宅萬和的氣象，秦家幾兄弟、數房妻妾打著馬吊笑鬨的時候，雲珠在花廊下同幾個堂哥哥跑著穿過，他和方知桐陪老秦在前院裡鋪紙畫圖，統統恍然如同昨日。

好輕易將雲珠哄好送回房去，溫彥之轉回屋裡，見齊昱正在用心看他的圖紙。

“你們說甚麼了？”溫彥之握住他手問。

溫彥之抬手拍了拍他手背，歎了一聲：“聽李侍衛說，你同賢王吵了一架？昔日聽你言語中，你二人自幼也是交好的，何至於如此？”

雲珠在後院轉了個遍都冇找到李庚年，隻好揮手擦擦汗，度量钜額荷包去叩了溫彥之的房門：“小叔，珠兒求見。”

“偶然我當天子，也當胡塗了……”齊昱抬手抓過溫彥之的手，捏了捏，“看著朝中高低那麼多人，大家在我麵前笑，到了背後裡卻個個都在捅我刀子。我覺得兄弟信得，可真信得的阿誰是病秧子，等閒勞累不得，另兩個各懷了心機，做的也都不是天下百姓的籌算……”

溫彥之留著門未關，跟著雲珠走進屋內。一屋分作裡外間，火爐燒得挺暖，齊昱正坐在外間的桌邊用太醫送來的安神茶，桌上鋪著幾張圖紙。

齊昱悄悄歎了口氣，起家從溫彥之手裡拿過荷包和玉穗子，重新放回雲珠手上握住：“丫頭，你父親昭雪昭雪，遷葬改安是朝廷的事，朕早已丁寧過禮部，你無需再操心，歸去想刻甚麼，朕著人帶你去找禮部的薛叔叔，刻就是了。你沈叔叔心善，不管找甚麼由頭裝著被你騙了，也是放心要待你好罷了，這些錢他既是給了你，你便本身收著花，今後喜好甚麼儘管買來，缺了短了同朕講。此後你過高興了，你小叔他還哭甚麼？”

齊昱道：“我是隻問他，淮南事情都堆到嗓子眼，譽王在京中忙病下了，他怎就一心還要找康王？……全百姓生，從小國子監裡，先皇口裡，朝中百官，大家都在講，當今淮南重鎮百廢待興，他立在此處便能見災棚載道，竟也無動於衷……”

“你想問甚麼？”溫彥之聽了這個話頭，不由心軟下來，訓話之說不提，隻坐在齊昱中間，拍了拍身邊的椅子讓雲珠坐疇昔。

齊昱沉默地點頭，聽他這麼說完，一時回想從小到大，走馬觀花般，終是自嘲地笑了笑：“兄弟做到這份上，也真是冇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