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齊昱即位後想來，感覺理所當然的事情，此時這麼一說下，竟叫溫彥之俄然發覺――本來步步都埋冇殺機。

齊昱沉默地點頭，聽他這麼說完，一時回想從小到大，走馬觀花般，終是自嘲地笑了笑：“兄弟做到這份上，也真是冇誰了。”

現在一宅子鼎盛殘滅，落到他身邊，竟就隻要一個雲珠了。

雲珠眼睜睜看著溫彥之說著這話雙目建議紅來，趕緊抓住溫彥之袖子道：“小叔你彆哭！珠兒錯了，這事再不提了……珠兒現在，每天有叔叔們一起玩，師父也很好……”她吸了吸鼻子，強忍哭腔道：“我再不想讓小叔哭，小叔你彆哭……”

他看著溫彥之站在中間妥本地清算著桌子，過了好一晌，兀地說了句：“賢王兄審完靖王了。”

齊昱道：“這話不是我信口說的。我即位前就定了，決計做不了一輩子的天子。”

他想起八月中樂邱郡主滿月酒上，靖王還恭敬請他替女兒賜名，轉念中，靖王在壽昌山上叫罵他的景象又曆曆在目。

溫彥之驀地址頭：“很早時候的話了，如何又想起來？”

齊昱道：“我是隻問他，淮南事情都堆到嗓子眼，譽王在京中忙病下了，他怎就一心還要找康王？……全百姓生，從小國子監裡，先皇口裡，朝中百官，大家都在講，當今淮南重鎮百廢待興，他立在此處便能見災棚載道，竟也無動於衷……”

齊昱不由拿侄子同她比了比，心想這丫頭還比齊玨要大些，心性倒出落得挺好，“你小叔常日教你讀甚麼書？”

齊昱沉聲應：“是。但你們都想錯了，賢王底子就不是為了骨肉之親才找康王的。”

“好。”雲珠再拾了袖口擦了擦額角的汗，這才穩本地跨進門檻。

溫彥之手裡落入沉甸甸的荷包，那荷包上另有個銀絲繡線的“沈”字，一串玉穗子掛在當頭，翡色碧然，臨著爐的光映進他的眼裡。他昂首望向雲珠，不免想起過往秦家一宅萬和的氣象，秦家幾兄弟、數房妻妾打著馬吊笑鬨的時候，雲珠在花廊下同幾個堂哥哥跑著穿過，他和方知桐陪老秦在前院裡鋪紙畫圖，統統恍然如同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