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昱餘光裡也瞥見了,的確感覺新奇——
左舍人名曰左堂賢,乃先帝時就常伴君側的起居舍人。起居舍人每日寅時入宮,申時出宮,專事統錄天子言行舉止。先帝駕崩後,左舍人仍當舊職,跟從齊昱擺佈,到現在已有六十九歲。
他身後跟著的人已跪下了,此時伏身道:“微臣內史府溫彥之,拜見皇上。”
兩部尚書並侍郎人等不敢擔擱,趕緊結伴出了司部。
“世人皆覺得天子是全天下最清閒之人,豈知身為天子,也不成隨心所欲、暢所欲言,不然史官一筆,長留青史——萬民看顧,皆會指導,留諸後代,亦廢賢明……”
堂中隻留下個溫彥之,齊昱瞧著,竟不由得想起了先皇來。
可神采上,還是是波瀾不驚。
齊昱尚來不及翻開第一本奏摺,內裡竟又報上一道火漆的文書。
香氣較著是麵前的人帶進殿來的。
這還是經太傅太師們濾過了一道的。
“方知桐,待我查清此案為老秦昭雪昭雪,秦家這一百三十八條性命……定要你血債血償!”
齊昱行動頓了頓,將手中的絲帕放回瓷盆裡,一時冇說甚麼。
工部郎中徐佑是客歲的榜眼,文章寫得好,人也甚誠懇,隻是心機不活泛,故禦筆點他進了工部做主事,想讓他曆練一番。誰知兩月前,前郎中惡疾去世,此生運氣尚好,頂替了郎中之職,跑腿之事並未曾做過。
“溫舍人,愛香?”齊昱一邊拿起禦筆點朱,一邊問。
周太師沉聲道:“稟皇上,六月以來淮南伏汛幾次,河口堤壩偶有小決,皆因彌補敏捷,並無大礙。臣等日前已催促沿淮各地謹防暴雨,萬冇推測此次汛情凶悍,臣等無能,望陛下定罪!”
齊昱即位兩年以來,除卻官員休沐,左堂賢從未誤過期辰,本日倒是不見蹤跡。
齊昱道:“賞。”
轟。
他英挺的長眉挑起,又細心看了一圈,問道:“左舍人安在?”
徐佑還覺得在誇本身,更是喜到手都不曉得往那裡放:“皇上謬讚!”
他尚未說話,那廂,溫舍人已經唰唰地記下了。
坐定以後,他細心數起了盤裡有多少顆碎金子。
齊昱展顏笑了笑,將定罪一事悄悄掠過:“事已至此,定罪尚且是後話,本日朕想聽聽眾卿有何應對之法。”語罷也冇讓諸官起來,卻點了小我:“林太傅,你先說說,這滎澤口大堤三年前才整修完,現在如何又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