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跟著董謙站起家來，一身淺顯的沙青色七品官服，烏紗帽上麵若冠玉，眉如黛山，五官皆是恰好到了好處，周身風骨泠然清秀，邊幅是極佳的，隻是他眸子始終謹慎地垂著，冇有笑意，神情的確是內史府的特產：莊嚴板正，好似老朽。

工部郎中徐佑是客歲的榜眼，文章寫得好，人也甚誠懇，隻是心機不活泛，故禦筆點他進了工部做主事，想讓他曆練一番。誰知兩月前，前郎中惡疾去世，此生運氣尚好，頂替了郎中之職，跑腿之事並未曾做過。

默契……

三年後。

過了半晌又叮囑周福：“封賞之事，讓禮部瞧著多添一些罷。”

公然，齊昱相稱溫暖地笑了兩聲，“徐郎中倒是敬愛恩師。”

他沉沉地轉頭一看，下一刻倒是將那人恨恨地推開：“你給我滾！”

六部官員嚥了咽口水，麵麵相覷，心有慼慼，不知如何答話，都把目光投向上首站立的周太師。

工部的張尚書昂首瞧了他一眼，像是很不能苟同。

天子自有天子操心的事。

“想著發財罷了，這下倒好，一家子全砍了腦袋，有命賺可冇命花了！”

兩部尚書並侍郎人等不敢擔擱，趕緊結伴出了司部。

溫彥之順著他手指方向一看，點頭謝過，便悄悄地挪到了屏風後。

堂中隻留下個溫彥之，齊昱瞧著，竟不由得想起了先皇來。

此時徐佑隻當天子在問他附和哪一邊，天然感覺冇有不幫恩師而幫外人的事理，便開朗道：“臣覺得尚書大人言之有理。”

這還是經太傅太師們濾過了一道的。

但是今上亦討厭朝臣爭論於殿，故他也冇有頓時開口。

先皇之弟靖王深為哀慟，急火攻心，亦跟隨皇兄而去。新帝感念其忠義之情，著其子齊宣秉承父爵，增其封地千畝，食邑萬人。

齊昱行動頓了頓，將手中的絲帕放回瓷盆裡，一時冇說甚麼。

溫彥之道：“稟皇上，內史府存放史冊、實錄太多，筆墨氣味太重，非常燻人。今春大師將禦花圃裡落下的各色梅花濾出花汁，送去造紙坊混在紙漿裡，故從三月起內史府的紙箋都換成了此種，恰好借每季的落花，壓一壓筆墨味。左舍人說皇上不喜熏香，當職時便還用本來的舊紙。”

“方知桐，待我查清此案為老秦昭雪昭雪，秦家這一百三十八條性命……定要你血債血償！”

既不說曉得，也不說不曉得，且認罪態度果斷，神情誠心。

名叫溫彥之？

“我信你？你本身做過火麼，你本身內心清楚！”青衫人兀自站穩，嘴角噙著嘲笑。他看向那褐袍男人的雙目，比卷雪的暴風更寒，更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