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刻清楚身處險境,氣勢卻一改昔日和順敦和,變得華嚴凜然,彷彿一隻鳳凰傲視百姓,群臣竟不敢出言反對。
冇有違逆之心,又如何敢說出方纔那番話?謝凝雙手攏在大袖當中,淡淡道:“現在我身份含混,不敢以帝王自居,方纔是最後的聖諭——羽林衛,你們要抗旨麼?”
寧秋霖一慌,大聲叫道:“你憑甚麼殺我?謝凝,你底子就不是先帝的骨肉,你纔是該死之人!”
謝凝與陸離的婚書上寫的日期是戊辰年十一月月朔,與宗正寺丞記得的一模一樣,而玉牒匣子的印泥已經被撤除,上邊寫的日期與即位時禮部記錄的不異。這就申明,五年前謝凝的生辰八字還是戊辰年十一月月朔,玉牒上的日期也該當不異。但是五年以內,不知何人將宗正寺的玉牒更調了,以是形成現在的景象。
謝凝沉默點頭,羽林衛便將裝著寧秋霖首級的木匣雙手捧來。血腥味刹時在紫宸殿上悄悄飄開,伴著羽林衛跪下的行動,幾滴鮮血從木匣的裂縫裡墜落——公然是新奇好頭顱。
於承泰非常賞識女帝這番沉著處之的態度,當即抱拳道:“回陛下,寧秋霖無令行兵、埋冇私兵,按律當斬首!”
“朕……哦,不,現在身份含混,還是自稱我吧。”謝凝心中大怒,不由得將爪子暴露了一分。她從龍椅上站了起來,漸漸地踱步到丹墀上,緩緩道:“我現在將寧秋霖殺了,諸位大人不會有定見吧?”
旁人遭受出身疑雲早就慌了神,何況還是身為天子卻被思疑血脈,皇位動輒不保不說,還隨時能夠被淩遲正法。謝凝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能想到寧秋霖的案子與她的出身乃是兩件事,先將寧秋霖措置了,可見沉穩與氣度。
“大理寺丞,於大人。”謝凝將稱呼換了,語氣更顯冰冷,“現在能夠定寧秋霖的罪了麼?”
紫宸殿上沉著如死,誰也未曾推測事情竟會演變至此。即便是丞相高崇禕與禦史江自流,也冇推測。
女帝與太尉在宮中為了陸氏辯論乃是一場戲,高崇禕與江自流都清楚,那不過為了表示她對陸離的顧忌。但是寧秋霖一個武將,又如何會想到要打通寺人,偷窺宮闈?是誰同他說,女帝與當年的先帝一樣,顧忌武將,能夠表示女帝與金吾衛合作,將陸離殺了?
在場的很多人還冇反應過來,俄然一卷紅背黃底的卷軸從大殿門口滾了過來,剛好停在玉牒中間,上邊寫道:“皇九女昭和公主凝,戊辰年十一月初平生,柔佳端淑,賜婚永定侯第七子離字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