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了,三人出門逛街。南溪郡原名戎州,位於金沙江和岷江交彙之處,是由川南入中原的必經關鍵。這裡風景娟秀,貿易繁華暢旺,大大小小的商店集市看得人目炫狼籍。三人邊走邊逛,小桃又往肚子裡填了很多風味小吃,來到船埠時已經撐得快走不動了。
天氣垂垂暗淡下去,大師都回到各自的艙房裡。透過侷促的舷窗,船埠四周和更遠處的街道彷彿大地上的星空,黑暗裡燃著無數或喧鬨或孤單的燈。江麵微微顫抖,沙船伴跟著波瀾微微擺動,汩汩的水聲彷彿一支催眠曲,和順地送人們進入各自的夢境。
“赤甲白鹽相向生,丹青峭壁鬥崢嶸。千江一線南溪郡,萬裡孤帆戎州城。”在一旁搖擺著腦袋做慷慨吟詩狀的年青人叫王白甫,年約二十五六,生得劍眉星目、儀表堂堂,以風騷才子自誇,不過在小桃眼裡,他除了嘴皮子比較溜、會講些平常人聽不懂的大事理以外,實在冇甚麼值得稱道的,並且智商也令人堪憂。
小桃狠狠白了他一眼,羽士則含笑點了點頭:“多謝。”
“水就是水,那裡有這麼多事理可講?”趁王白甫還冇說話,小桃從速打斷他,“甚麼‘逝者如此夫’啊,‘萬物歸一’啊,不過是人們強加給它的罷了。就算冇有這麼些大事理,水還是會往東流,天上還是會下雨下雪,因為這就是它們本來的模樣啊。”
“哈哈,過獎過獎,王某愧不敢當啊。”王白甫笑得眼睛快眯成了一條縫,實在看不出“愧不敢當”的模樣。小桃忍不住在內心又翻了幾個白眼,趕緊扭過甚持續賞識遠處的江麵,隻聽王白甫意猶未儘地說道:“‘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此夫,不捨日夜。’奔騰不息的光陰恰如這滾滾江水,義無返複地向東流逝,實在令人感慨生命的長久和不成反覆。不知張師父是否和我有一樣的觀點?”
看著王白甫魚兒一樣不竭張合的嘴巴,小桃感覺本身的頭疼得更短長了。
小桃嚇得一顫抖,趕緊回過甚來,隻見麵前站著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生得紅光滿麵、頰豐腮肥,若不是臉上堆滿了肝火,倒有幾分像彌勒佛。那男人長著一雙老鼠般精光閃動的小眼睛骨碌碌亂轉,射出鋒利刻薄的目光,毫不粉飾地上高低下打量著他們。小桃感覺那目光像匕一樣,刺得她渾身不安閒,忍不住說道:“甚麼叫隨便亂闖,我但是付了錢才上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