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七的冰魄俄然從地底升起。殘存的兵魄凝整合唐刀模樣,刀柄纏著滲入血漬的繃帶。當張歡握住刀柄時,1943年的嘗試室與現世堆疊,他瞥見穿旗袍的本身正在給民國版傲視盼做品德分離手術。
暴雨沖刷著陽台的君子蘭。張歡在抽屜深處找到鐵皮盒,蠟筆劃上的星圖已褪成淺褐色。盒底除了玻璃彈珠和糖紙,還多了張泛黃的拍立得——六個孩子在老梧桐下搭積木,白清清紮著羊角辮,傲視盼抱著布娃娃,斯甜甜對著鏡頭做鬼臉。
"叮——"
牌位後的牆壁轟然傾圮,暴露橫貫古今的青銅神經樹。每根枝椏都纏繞著曆代張家人,他們的天靈蓋被剖開,腦髓延展成影象根鬚。張歡瞥見民國二十年的祖父正在給白初七的宿世植入冰魄,1993年的叔父將傲視盼釘在鎮魂樁下。
"要下雨了。"父親撐著黑傘呈現在身後,傘骨是淺顯的竹節,"你媽做了酒釀圓子。"他白襯衫袖口沾著粉筆灰,身上是中學西席特有的油墨味。
鐵皮盒的鏽味混著梧桐葉腐臭的氣味,張歡的指甲翻開盒蓋時劃出血痕。六歲的本身用蠟筆劃在盒內的星圖,正與後頸硃砂痣的擺列完整重合。躺在盒底的青銅鈴舌裹著糖紙,二十年疇昔,生果硬糖的甜膩仍然粘在金屬大要。
當最後一個蝕腦者宇宙的投影消逝時,張歡在胡衕口踩到塊鬆動的地磚。水泥縫裡嵌著枚生鏽的鈴舌,被他踢進了下水道。六歲的本身舉著破布娃娃跑來,娃娃的琉璃眸子清澈見底。
傲視盼的殘影從血海裡浮出。她的鎮魂符文離開皮膚,在空中拚成庚辰年的皇曆:"這纔是我的生辰..."染血的指尖點在某處,"...你父親點竄了三次。"
蝕腦者軍團在星圖下現出本相。它們的萬花筒瞳孔裂成碎片,暴露內部跳動的巫祝神經末梢。張歡搖響青銅鈴鐺,鈴舌震出的聲波讓星圖具象化為樊籠,將七十二個平行宇宙的入侵通道同時封閉。
"哥哥..."布娃娃俄然轉頭,琉璃眸子裡淌出血淚,"...為甚麼把我分給七小我?"
祠堂的銅獸首門環自行叩響。張歡跨過門檻時,屋簷滴落的雨水俄然靜止,七百塊牌位同時轉向他。父親的長衫下襬還沾著2003年的血漬,母親的金絲眼鏡卻折射出1943年的嘗試室燈光。
"斬斷神經樹的主根!"七個時空的白初七齊聲號令。張歡的刀刃刺入梧桐樹根,噴湧而出的不是樹汁,而是曆代張家人被竄改的影象。當青銅色的血海淹冇腳踝時,鐵皮盒裡的蠟筆劃灰燼俄然重燃,在虛空勾畫出最後的星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