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牆根的新漆又化了，這回淌的是血紅色。老孫頭在油漆桶裡泡著，手裡攥著半張1998年獎金條。練習生連滾帶爬返來時，唐小柔正拿火鉗子燙劉海："瞅見冇？當年獎金髮的是日本棺材扣頭券。"

殯儀館後巷的冰溜子掛得老長，張歡拿火鉗子敲下來一根當癢癢撓使。"劉所長您瞅這冰碴子紋路，"他對著陽光比劃，"跟唐小柔後背的條形碼一個德行。"

水警船探照燈晃得人目炫。張歡攥著診斷書的手直顫抖："當年燒傷科收治的是倆女人..."他俄然被浪頭撲了個透心涼，唐小柔的水紅色指甲掐在他喉結上。

油紙包散開倒是個日記本，1998年的筆跡被血漬醃成了醬色。"...廠長說冉冉進爐子能換全廠獎金...小柔腳踝讓我拴了鐵鏈..."張歡念得牙花子發酸，底下唐小柔俄然冇聲了。

劉所長踩著冰嘎達衝出去，警徽上口紅印子凍成了冰花："老孫頭交代個大的！當年那批日本棺材..."他俄然噎住了，張歡正把骨瓷戒指按進焚化爐節製台，鐵門霹雷隆滑開個縫。

承平間新來的練習生在走廊裡摔了個馬趴，不鏽鋼托盤上的解剖刀直奔張歡褲襠。"劉所長教你的擒特長？"他兩腿一夾刀柄，"唐小柔逃獄那會兒您老可冇這準頭。"

劉所長踹門帶出去股韭菜盒子味："查明白了！老孫頭熔的金牙打了三枚戒指..."他警棍俄然指向X光片，"這顱骨碎片咋對不上唐小柔的傷？"

"...換倆閨女能救全廠工友..."唐小柔她爹的哽咽混著關西腔的奸笑。劉所長的手電筒光柱掃到房梁，照見個綁著紅綢子的鐵盒，裡頭整整齊齊碼著十二枚金牙。

練習生俄然嗷一嗓子，他白大褂裡竄出隻黑貓，嘴裡叼著半拉助聽器。老孫頭的粉條碗啪嚓摔碎："這牲口！當年就是它撓開了焚化爐門！"

張歡蹲在國道排水溝裡扒拉冰碴子，糖葫蘆簽子挑起塊帶藍漆的汽車保險杠碎片。三十裡鋪橋頭的冰洞穴還冒熱氣，他手電機筒照見冰層底下沉著個鐵皮櫃。

劉所長警棍哐當砸地上——唐小柔腳脖子上真有條鏽鏈子，末端接的是焚化爐察看窗把手。"十五年冇摘過？"他手銬都掏倒黴索了，"您老咋洗的澡？"

雷聲炸響淹冇了後半句。張歡看動手心的戒指，內圈"唐曉冉2003"在閃電裡泛藍光。練習生哆顫抖嗦遞上陳述："張教員，唐小柔的骨瓷片...跟日本棺材材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