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漫過講授樓時，他們在後巷發明重生的奶貓。張歡的白襯衫淋得透明，掌心的創可貼與她指腹的針眼完美堆疊。當小番茄將濕漉漉的胡蝶結拍到她腳邊，便當店霓虹恰在此時亮起，二十三時四十七分的電子鐘第一次跳成芳華期的永久心跳。

畢業典禮當天的晨露未散，白清清在儲物櫃發明牛皮紙袋。新校服整整齊齊疊著，領口繡著退色的貓爪印。當她抱著衣服追到車棚，張歡正在給生鏽的自行車裝後座墊，車筐裡小番茄啃著半塊發硬的蛋糕——是她用三張過期優惠券跟食堂阿姨換的奶油邊角料。晨光穿透雲層的刹時，她瞥見他後頸的痣在衣領間閃動，像便當店霓虹燈牌上永久定格的23:47。

小番茄從通風管竄出去，尾巴尖勾住林若曦剛掛好的啦啦隊服。鑲鑽的隊徽墜地時碎成星屑，白清清哈腰去撿，後頸俄然覆上溫熱的觸感——張歡正用冰鎮檸檬茶貼在她曬紅的皮膚上，冷凝水順著脊椎滑進改短的校服領口。"王叔說報廢的棒冰能夠喂貓。"他指尖的薄繭掠過她耳垂，將吸管包裝紙折成三花貓形狀。

暴雨沖刷著操場塑膠跑道，白清清抱著文明祭燒燬的紙箱躲進車棚。張歡的玄色山地車俄然橫在麵前，車筐裡塞著便當店報廢的草莓大福。"後座墊掉了。"他扯下活動髮帶綁住她散開的鞋帶，雨水順著鎖骨流進深藍校服。林若曦的瑪莎拉蒂就在這時濺著水花駛過，車燈將兩人交疊的影子釘在潮濕的牆麵上。

梅雨季的走廊漂泊著潮濕的紙張氣味，白清清踮著腳尖將最後一張"流浪貓領養日"海報貼在公告欄。糨糊從海報邊角排泄，蜿蜒成小番茄尾巴的弧度。林若曦的香檳色高跟鞋聲由遠及近，蕾絲裙襬掃過她沾著糨糊的手背："門生會辦公室有你的快遞。"她尾音上揚，鑲鑽指甲劃過海報上張歡手繪的三花貓圖案。

"放學後王叔需求人頂班。"他指尖的粉筆灰簌簌落在她改短的校服裙襬，補丁針腳裡藏著上週替他擋下的貓抓痕。林若曦的珍珠耳釘就在這時滾到兩人腳邊，鑲鑽的寒光刺破課堂後排的暗淡。

畢業典禮前的暴雨周，白清清在圖書館發明生鏽的借書卡。比來三十條記錄滿是《貓咪心機學》《流浪植物救濟指南》，異化著某本《鰹魚味貓飯製作手冊》。卡片後背用鉛筆寫著極小的時候表，每週三下午的"特彆任務"標著退色的貓爪印。這個週三的傍晚，她跟著小番茄穿過薔薇花牆，瞥見張歡蹲在燒燬校車站給流浪貓做絕育。白大褂下襬沾著草屑，聽診器被奶貓當作磨牙棒。落日給貓群鍍上金邊時，白清清終究明白他鎖在儲物櫃深處的鋁箱裡裝著甚麼——不是少年隱蔽的苦衷，而是全部芳華期的和順具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