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政課的麪粉袋漏了，白清清跪在地上搶救，指甲縫嵌滿潮濕的麪糰。張歡"失手"打翻的牛奶剛好沖走她裙襬的粉筆灰，圍裙繫帶纏繞的頃刻，他呼吸掃過她後頸："裱花袋要斜四十五度。"當烤焦的餅乾古蹟般變成貓爪形狀，她低頭藏起被烤箱燙出的水泡，卻不知他早已在搶救箱裡備好獾油膏。

最後一班地鐵進站時，白清清在月台長椅撿到懷錶。翻開表蓋的頃刻，統統被抹去的七分鐘在瞳孔裡快進播放：家政課的焦糖香氣，泳池的水珠，暴雨夜的草莓醬，以及某個傍晚他藏在物理條記裡的貓耳髮卡。隧道風掀起她鬢角白髮時，穿校服的張歡從1997年的車廂走出，懷錶鏈纏著朵永不殘落的紙玫瑰。

"催眠研討會在招新。"張歡用鞋尖抹去茶漬，陽光俄然穿過雲層照亮他胸前的銀色貓頭徽章。白清清數著石板縫裡的螞蟻，想起高中畢業照上他鎖骨處阿誰被P掉的紋身——現在正從挽起的袖口探出半朵波斯菊。

校園開放日的傍晚，白清清作為名譽校友巡查新建的貓咪主題咖啡館。落地窗倒影裡，穿連帽衫的銀髮辦理員正在調劑牆上的量子鐘，秒針逆跳的節拍與小番茄擺尾頻次完整同步。當她走近檢察菜單上的"時空舒芙蕾"，辦事生端來的馬克杯邊沿印著熟諳的淡褐色小痣圖案。

她抬頭時雨珠順著下頜滑進衣領，霓虹燈牌在他鏡片上投出虹彩："張總助要告發我虛報加班費？"小番茄俄然竄出來，叼著被雨泡脹的條約竄上奔馳車頂。張歡解開袖釦追貓時，她瞥見他後頸的痣在路燈下洇著水光，像枚落在皮膚上的吻痕。

暴雨沖毀薔薇花架那夜，白清清在課堂走廊撿到張歡的比賽準考據。後背用鉛筆寫著全市寵物病院地點，比來那家被她用指甲掐出新月印——上週她帶著發熱的小番茄在暴雨中求醫，玻璃門倒影裡有他濕透的褲腳。

畢業季的舊書市上，白清清找到了那本《飛鳥集》。泛黃扉頁夾著張拍立得：穿校服的她正在露台喂貓，玻璃倒影裡是張歡偷畫的側臉。書販俄然用年青的聲音說："這本附贈貓咪書簽。"昂首時隻見銀髮辦理員在收銀台後眨眼，他胸牌上的入職日期是1987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