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真卿這時也鎮靜隧道：“有詩有酒，又有久違多年的劍舞，徹夜可為盛事，當書以記之，留先人傾仰。拿紙筆來！”

很久，正在奮筆疾書的顏真卿俄然將筆重重摔落，大聲道：“書成矣！顧長史高才，此詩可為千古絕唱，好！十二孃，公孫一門之劍舞，必是以詩而重現光輝！”

李十二孃看著麵前顏真卿寫下的顧青的詩句，神情垂垂冷酷。

堂內世人又是一陣鼓譟，就連李十二孃的女弟子們也紛繁擠在門外，期盼地諦視著她。

不過刪去兩句犯諱的詩句後，這首詩用於此時此地，卻顯得分外應景，徹夜此時，李十二孃情願親身劍舞，本來就是為了感念故交。而本年今時，亂世猶在，本不必為它憂歎。

李十二孃恍若未聞，仍在掩麵抽泣。

隻要為人有某個起眼的好處，便可入李十二孃的府上引為座上賓，與之把臂論交。豪俠之風采，可見一斑。

李十二孃悠悠歎了口氣，道：“世人隻為劍舞之姿而傾慕，唯有故交知我劍舞中的飄零感念之意，可惜故交殘落，知己已逝，十二孃本已不肯再為無乾之人舞劍。隻是徹夜……”

世人本來為李十二孃的劍舞傾醉，但是聽到顧青吟誦的詩後，世人愣了一下，紛繁望向顧青，眼神中的欽慕之色更深了。顏真卿正等著顧青的詩，顧青開口以後，顏真卿神情凝重，筆走龍蛇，將顧青唸的每一句詩都寫了下來。

一道道劍光如矯龍遊淵，又如鳳舞九天，金蛇纏繞，劍身過處，留給世人一道道燦豔的殘影。

說著李十二孃俄然望向顧青，朝他一笑，笑中泛淚：“徹夜，仿若故交重生，與我櫻花樹下相見，暌違多年，且看我為君舞……”

李十二孃執劍而立，諦視著顧青，道：“聽聞你在蜀州便有才名，還為當今貴妃作過詩，徹夜可有興趣為我賦詩一首？”

堂外的弟子遞上佩劍，李十二孃接過，揚手一抖，一片烏黑的劍花閃過。

沉寂以後，李十二孃將劍遞還給弟子，俄然掩麵抽泣起來。

腦海裡僅存的一絲明智奉告顧青，後半段詩不能原樣照搬，會出事的。

顧青已微醺。

一名女弟子出去，施禮後奉告她，顧青已安設下來了。

杜甫已喝得有點含混，如許的場合他有些外向，單獨一人坐在桌邊，懵然的腦筋一點又一點，似倒又未倒。顏真卿強行拉著顧青，手指沾了酒水在桌上為他比劃，這個字如何寫，如何起筆，如何收鋒，小子，十二孃說你字寫得丟臉，你能不能用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