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笑了：“李姨娘放心，我說過，不管我做如何的挑選，都有掌控滿身而退。說實話，這樁貪腐案也成了我心中的一根刺，不拔掉它，我會生出魔障，平生不得歡顏。”

顧青感喟一聲，道：“請李姨娘帶小侄上山拜祭雙親。”

李十二孃頓時怔忪地看著顧青，現在她俄然發覺顧青變得很陌生，從他身上感遭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氣味。

“驪山從古至今便是聚風藏氣的風水寶地，曆代帝王的寢陵多在此處所圓，張家戴德你父母，謹慎地將他們合葬在驪山四週一個不起眼的山腰，在不逾製的環境下，極力將你父母的墓修得豪奢一些，他們一向想報你父母的恩，但是豪俠已逝，故交西辭，他們想報恩亦無從報起。”

下了馬車後顧青並未回家，而是轉道去了李光弼府上。

“閉嘴！找死嗎你，這話都敢說，彆忘了我們本日守的是花萼樓，若被陛下聽到，你一百個腦袋都不敷砍的。”

“你哪點比他們強？一樁貪腐案都怯懦畏縮，不感覺給你父母臉上蒙羞嗎？”李十二孃嘲笑。

“左衛的差事……”

李十二孃不得不承認，雖是故交之子，但她確切太不體味顧青了。常日裡顧青的表示不過隻是個溫文爾雅的少年郎，偶爾做點打動不計結果的事，但方纔在山上時，顧青卻像一名雄視天下的霸主，冷冷地俯視芸芸百姓。

當夜顧青睡在李十二孃府上，第二天一早，李十二孃喚醒了他，給了他一套極新的衣裳讓他穿上，素紅色的衣裳很稱身，明顯是李十二孃按他的尺寸量做的。

回到長安城已是傍晚時分，自從顧青在墓碑前說了那番話後，李十二孃便一向沉默，回城了馬車上不時看向顧青，彷彿在思考顧青的話，又彷彿在揣摩顧青這小我。

顧青下了馬車，睜著惺忪的睡眼擺佈環顧，驚詫道：“這是那裡？”

“何故見得？”李十二孃的神情浮起幾分冷意。

“這些狗官缺了大德了，兵器裡的生鐵定然被人搞了花樣，我們皇宮禁衛都如此，難以設想邊關都護府那些戍邊的將士們有多苦，上麵爛成如許，我們就算冒死，卻為了誰冒死？”

顧青的神采也垂垂變冷了：“雙親看到的隻要一處不平，我看到的是整條路。他們挑選將這一處不平剷掉，然後再去剷掉另一處不平，我挑選的是將整條路重新鋪一遍，讓這條路再無不平。”

顧青一愣，然後朝她長揖一禮：“是我侷促了，向李姨娘賠罪，顧青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