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愣了一下,接著頓腳怒道:“顧青果然要逼死朕他纔對勁嗎?”
不知想起甚麼,李亨俄然振抖擻來,急聲道:“李泌呢?杜鴻漸呢?朕危難之時,唯有他們可為朕分憂。”
寺人恰是魚朝恩,他小跑著走到朔方軍陣前,揮了一動手中的拂塵,尖著嗓子道:“陛下有旨,朔方軍誰若敢後退半步,便是誅族之極刑,不但爾等全要伏法,爾等的親人家眷亦將發配教坊為奴,是降是戰,爾等本身衡量吧。”
太極宮內,早已是一片兵荒馬亂。
現在的宮門外,兩萬餘安西軍將士早已佈陣以待,他們在空曠的廣場上列出一個個龐大的方陣,每陣之間嚴絲合縫,方陣槍戟林立,喧鬨中透出一股沖天的殺意,將天空印染成灰濛濛的色彩。
走出王府,街麵上已不見一個百姓,顧青觸目所及滿是披甲執戟的安西軍將士。
李嗣業與朔方軍相距隻稀有丈,魚朝恩宣唸的聖旨他也清清楚楚地聽到了。
轟!
這……傳的是甚麼旨?大敵當前,天子如何能夠傳如此昏聵的旨意?隻字不提奮發軍心,不提重賞勇夫,反而劈臉便是一通威脅,連將士們的親人家眷都帶上了。
甲冑在身,長戟在手,滿城儘是虎嘯龍吟。
“常忠馬璘他們到那裡了?”顧青騎在頓時俄然問道。
與批示過無數戰役的顧青比擬,李亨委實差了很多。
安西軍將士入駐太極宮,即是將這座宮城變成了完整不設防的高山,省下了將士們支出流血捐軀攻打宮門的過程。
“朕走不了,走不了啊……”李亨哽咽道:“朕若走了,大唐就真的亡了,天子流亡,都城被占,全部關中河南都在安西軍的掌控中,朕縱逃出了宮闈,又能逃向那裡?”
韓介咧了咧嘴,道:“曲環是條男人,當初在大營時,末將還與他喝過幾頓酒呢,但願他能看清情勢,不要乾傻事。”
顧青下了馬,神情冷酷,眯著眼瞭望麵前巍峨的宮牆,悠悠撥出一口氣。
顧青騎馬走得並不快,安西軍封死長安城後,實在勝負根基已經冇有牽掛了。
承香殿內,李亨頭髮披垂,赤著雙足,雙眼充滿了血絲。
顧青嗯了一聲,道:“傳令標兵,八百裡快馬來回,每天起碼向我稟報三次軍情意向,讓標兵奉告常忠,若兩萬馬隊不敷,可臨時令劉宏伯所部放棄迎擊曲環,轉向馳援常忠……”
首要的是,他們貧乏了一股“有我無敵”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