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要代天子管理這座江山,要平複朝野的非議,要動手竄改天下,要拿地盤開刀,要在讓步和據理力圖之間把握均衡,一步步減弱權貴的好處,為天下百姓謀福……
殿前廊下,顧青解劍除履,著足衣入殿。
李亨狀若猖獗,俄然跳起來朝顧青衝去。
烏黑的刀光一閃,一柄四十餘斤重的陌刀已擱在李亨的脖子上,李嗣業扭頭望著顧青,道:“王爺,殺不殺?”
“王爺萬歲!”
顧青冷眼旁觀,毫無豪情色采地笑了笑,道:“罷了,放了他吧,他畢竟是天子,須以禮相待,傳令戍守宮闈的將士們亦不得冒昧,不得對兩位陛下有涓滴不敬,不然軍法無情。”
顧青望向殿外。
李隆基神采頓時烏青,鼻孔張大,用力喘著粗氣,但是在顧青的鋒芒之下,這位四十餘年的承平天子竟也不敢辯駁斥責。
顧青也笑了:“你若非要這麼說,那麼……好,我便挾天子以令諸侯了。”
顧青有些倦怠地揉了揉眉心,歎道:“臣本是微末之民,出身不過是蜀州山村的農戶,少年時的我連飯都吃不飽,得了不測的境遇來長安為官,本也隻想做個亂世小吏,每天悠落拓閒地痞日子,懶惰度過平生……”
父子二人冇辯駁,他們無話可辯駁。顧青說的是實話,每個字都是實話,隻是非常刺耳,實在常常是殘暴且丟臉的。
“從本日起,大唐長安封閉宮闈,天下事悉由進奏院訊斷,各地州縣奏疏事件不再顛末宮闈,亦不再經天子之手,臣既為尚書令,該當替陛下措置天下事,二位便放心在後宮寵幸妃子,生兒育女安享嫡親吧。”
復甦過來後的李亨盜汗潸潸,猖獗的眼神頓時變得低眉順目,要求地看著顧青。
疏忽氣得快昏迷的李隆基,顧青的目光又望向李亨,嘲笑道:“至於陛下你,更是連太上皇都不如,太上皇在朝前期起碼也算是一名勵精圖治的明君,而陛下你,即位之初便自擅自利,為了讓本身順利即位,你調派使臣來我大營,許下各種好處,以求我支撐你即位稱帝。”
看著萬千喝彩的將士們,顧青睞裡終究有了一絲暖意,他的神情也不再遊移。
李亨身軀一顫,忍不住道:“你為天下做實事,為何率兵逼宮?朕何嘗攔過你做事?”
“顧青!篡民賊子,竊奪朕的江山,朕與你拚了!”
“憑甚麼?”
“當了天子後你便換了一副麵孔,各路王師還在為陛下平叛,你便算計著借刀殺人,潼關之戰你命令朔方軍臨陣逃脫,讓安西軍單獨麵對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