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到那堆柴火燃燒殆儘，爺爺才走下了那“蘸台”，領著我們到了偏屋，將門虛掩著。等了好久，還是冇有任何反應，隻剩那蠟燭的火光在北風中搖擺著。

我問那裡不對，老爺子卻一言不發，隻剩下腳踩積雪那清脆的聲音。

清算伏貼，我和爺爺冇做逗留便回了家，一起上兩人都冇說話，我還是沉浸在明天的匪夷所思中。倒是爺爺，歎了感喟，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這事兒不對……”。

爺爺說大國的魂返來了，擇個日子將那稻草人下葬，二叔二嬸這纔出去，抱著那稻草人又是一陣痛哭。

說實話，就算大國真的像老爺子說的，被人暗害了，我一個剛畢業的門生，又不是差人，能如何幫他？但這幾天的事兒又讓我不得不信。

那晚我睡得很早，細雨落在屋頂的瓦片上，收回悉悉索索的聲響。我滿腦筋是和大國兒時的回想，想著想著就犯起了困，迷含混糊中彷彿聽到有人叫我，卻滿身冇法轉動。

畢竟棺材裡躺著的是稻草人，上山倒是冇費甚麼力量。等安埋安妥，世人都陸連續續散去，老爺子繞著那墳堆逆時針走了三圈，撒了些紙錢，唸叨了一些含混不清的話，模糊約約聽到是甚麼認祖歸宗之類的。

想必大多數人都有這類經曆，能聽到四周的統統，乃至能看到，卻冇法言語，冇法轉動，也就是俗稱的“鬼壓床”，而此時我較著看到大國渾身濕透的站在我床前，一個勁兒說著“幫我……”。

正籌辦出門，二叔倉促忙忙的趕了過來，顧不得腳底的泥巴，獨自進屋去了，本來這二叔也和我一樣，看到了大國返來了。老爺子安撫了一陣，二叔才拖著怠倦的身子分開。

老爺子冇再多說，還是吧嗒著那大菸鬥，畢竟牙齒掉的差未幾了，有些哈喇子沾到了斑白的髯毛上。

大國“吃完”，又四下打量了下屋裡，朝著偏屋這方向跪下，磕了三個頭，漸漸消逝不見了，那燭火也規複了紅色。

爺爺閉著眼，聲音極小的嘀咕著一些聽不清的話，唸叨了一陣子，給二叔使了個眼色，二叔拿來一杆帶根的毛竹，頂上則掛著一個籮筐，內裡裝著一隻至公雞，偶爾收回幾聲咕叫。爺爺還是唸叨著那些聽不清的話，像是咒語普通，二叔則不斷地搖擺著毛竹，高呼大國的名字：“大國，返來吧！”聲音極其苦楚。

二嬸看到這一幕，再也止不住淚水，想要出去，卻被二叔捂住嘴扯了返來。爺爺先前交代過，這死在海裡的人，靈魂衰弱，受不得生人的陽氣，再者，萬一大國捨不得走，那是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