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_第9章 朝花夕拾 (9)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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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當今所見的教孝的圖說而言,古今很有很多遇盜,遇虎,遇火,遇風的孝子,那對付的體例,十之九是“哭”和“拜”。

我幼小時候,在故裡曾經聽到老年人如許講:

我查抄《百孝圖》和《二百卌孝圖》,畫師都很聰明,所畫的是曹娥還未跳入江中,隻在江乾哭泣。但吳友如畫的《女二十四孝圖》(1892)卻恰是兩屍一同浮出的這一幕,並且也正畫作“背對背”,如第一圖的上方。我想,他約莫也曉得我所聽到的那故事的。另有《後二十四孝圖說》,也是吳友如畫,也有曹娥,則畫作正在投江的情狀,如第一圖下。

研討這一類三魂渺渺,七魄茫茫,“死無對證”的學問,是很新奇,也極占便宜的。借使征集質料,開端會商,將各種來往的函件都編印起來,恐怕也能夠出三四本頗厚的書,並且是以升為“學者”。但是,“活無常學者”,稱呼不大冠冕,我不想乾下去了,隻在這裡下一個果斷:

從說“百行之先”的孝而俄然拉到“男女”上去,彷彿也近乎不持重,——澆薄。但我總還想趁便說幾句,——天然極力來減省。

至於民氣,有幾點確也彷彿正在澆薄起來。自從《男女之奧妙》,《男女交合新論》呈現後,上海就很有些書名喜好用“男女”二字冠首。現在是連“以君子心而厚民風”的《百孝圖》上也加上了。這大抵為因不滿於《百美新詠》而教孝的“會稽俞葆真蘭浦”先生所不及料的罷。

慨自歐化東漸,海內承學之士,囂囂然侈談自在劃一之說,致品德日就淪胥,民氣日趨澆薄,寡廉鮮恥,無所不為,幸運轉險,人思倖進,求所謂砥礪廉隅,束身自愛者,世未幾睹焉。……起觀斯世之忍心害理,幾全如陳叔寶之偶然肝。長此滾滾,伊何底止?……

而中華民國九年(1920),上海的書店卻恰好將它用石印翻印了,書名的前後各添了兩個字:《男女百孝圖全傳》。第一葉上另有一行小字道:家庭教誨的好榜樣。又加了一篇“吳下大錯王鼎謹識”的序,開起首發同治年間“紀常鄭績”先生一流的感慨:

我現在拔取了三種分歧的標本,分解第二圖。上方的是《百孝圖》中的一部分,“陳村何雲梯”畫的,畫的是“取水上堂詐跌臥地作嬰兒啼”這一段。也帶出“雙親開口笑”來。中間的一小塊是我從“直北李錫彤”畫的《二十四孝圖詩合刊》上描下來的,畫的是“著五色斑斕之衣為嬰兒戲於親側”這一段;手裡捏著“搖咕咚”,就是“嬰兒戲”這三個字的點題。但約莫李先生感覺一個高大的老頭子玩如許的把戲究竟不像樣,將他的身子極力收縮,畫成一個有鬍子的小孩子了。但是仍然無趣。至於線的弊端和貧乏,那是不能怪作者的,也不能抱怨我,隻能去罵刻工。查這刻工當前清同治十二年(1873)時,是在“山東省佈政司街南首路西鴻文堂刻字處”。下方的是“民國壬戌”(1992)慎獨山房刻本,無畫人姓名,但是雙料畫法,一麵“詐跌臥地”,一麵“為嬰兒戲”,將兩件事合起來,而將“斑斕之衣”忘懷了。吳友如畫的一本,也合兩事為一,也忘了斑斕之衣,隻是老萊子比較的胖一些,且綰著雙丫髻,——不過還是無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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