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_第27章 傷逝 (1)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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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經記不清當時如何地將我的純真熱烈的愛表示給她。不但現在,當時的過後便已恍惚,夜間回想,早隻剩了一些斷片了;同居今後一兩月,便連這些斷片也化作無可追蹤的夢影。我隻記得當時之前的十幾天,曾經很細心地研討過表示的態度,擺列過說話的前後,以及倘或遭了回絕今後的景象。但是臨時彷彿都無用,在鎮靜中,身不由己地竟用了在電影上見過的體例了。厥後一想到,就使我很愧恧,但在影象上卻偏隻要這一點永久留遺,至今還如暗室的孤燈普通,照見我含淚握著她的手,一條腿跪了下去……

“我是我本身的,他們誰也冇有乾與我的權力!”

唉唉,那是如何的安好而幸運的夜嗬!

如果我能夠,我要寫下我的懊悔和哀思,為子君,為本身。

我的路也必定了,每禮拜中的六天,是由家到局,又由局到家。在局裡便坐在辦公桌前抄,抄,抄些公文和函件;在家裡是和她相對或幫她生白爐子,燒飯,蒸饅頭。我的學會了燒飯,就在這時候。

這複習厥後也垂垂稀少起來。但我隻要瞥見她兩眼諦視空中,入迷似的凝想著,因而神采越加溫和,笑窩也深下去,便曉得她又在自修舊課了,隻是我很怕她看到我那好笑的電影的一閃。但我又曉得,她必然要瞥見,並且也非看不成的。

和她的叔子,她早經鬨開,至於使他憤恚到不再認她做侄女;我也連續和幾個自發得忠告,實在是替我膽怯,或者竟是妒忌的朋友絕了交。但是這倒很平靜。每日辦公散後,固然已近傍晚,車伕又必然走得如許慢,但究竟另有二人相對的時候。我們先是沉默的相視,接著是放懷而密切的扳談,厥後又是沉默。大師低頭深思著,卻並未想著甚麼事。我也垂垂復甦地讀遍了她的身材,她的靈魂,不過三禮拜,我彷彿於她已經更加體味,揭去很多先前覺得體味而現在看來倒是隔閡,即所謂真的隔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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