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盛產花木，花匠浩繁，而裴家是這門行當裡的其中俊彥，各種世人聞所未聞的奇花異草，多數是裴家人所培養的。

竇媽媽看著，內心一驚，不曉得她摔的要緊不要緊，當即要喊人，卻不防若生這時俄然停下腳步，轉過臉來麵向她，口氣淡淡，像是嘮家常般叮嚀道：“勞媽媽打發小我去外頭知會一聲綠蕉，讓她回桂花苑去清算幾身衣裳送過來，打從今兒個起，我就住下了。”

然後，她徑直去見了雲甄夫人。

疾行中，春季的冷風變得凜冽起來，劈麵吹來，打在臉上彷彿冰冷的刀子，割肉一樣的鋒利。若生的眼睛，幾近難以展開，但她還是跑得越來越快，跑得氣喘籲籲，鼻息滾燙。

她漸漸將手收了返來，驀地轉過身，拔腳便往上房去。

若生撲進她懷裡，點頭再點頭。

她越走越快，走至厥後，已是大步奔馳，沿著長廊跑得衣袂飛揚，烏黑稠密的髮絲散落下來，被風吹得高高的，像一匹緞子。

前一世她隻感覺姑姑脾氣大變，涓滴未曾留意她緣何如此，厥後她的心機越飄越遠，比及收回來，姑姑已是病入膏肓之人。

她一向感覺姑姑無能短長，彷彿甚麼也不能擊倒她，可卻忘了姑姑強撐多年，早就是強弓末弩了。

雖說玉寅兄弟二人幼年時，裴家便毀了，那些花草天然也再不複昔日盛景，但是若生在平州碰到的梅姨娘，卻仍舊種得一手好花，難保玉寅兄弟就不會。他們又是曾經進過千重園的，現在竇媽媽俄然捧著躑躅花呈現，她怎能不起狐疑？

屋子裡沉寂無聲，她閉著眼睛，像是睡熟了。

若生到時，雲甄夫人正歪在榻上小憩，一旁的矮幾上擱著她的碧玉煙桿，一匣子菸絲敞開著。

竇媽媽看著她腫著的眼泡，卻胡塗了。

躑躅花，雖名躑躅，但與平常山躑躅截然分歧，隻於寒冬時節盛開。埋於累累白雪之下。花黃色，貼地而生。

ps：瞎編亂造的花，大師不要在乎…

她哽嚥著，聲音垂垂大了。

她抬起手來，想要從竇媽媽手中將匣子接過來，可手指頭顫呀顫的，竟是伸不直，聲音也顫抖了：“姑姑她、姑姑她如何了？”

“哦？既是藥，那這花豈不是冇有不鐺鐺的處所了？”若生傳聞躑躅花是一味藥，微微蹙著的眉頭冇有伸展。反而蹙得更緊了。少女眉間的川字，深得像是刀刻普通，明示著她內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