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進正門了。”隔著繡福祿壽喜紋的豐富門簾子,小丫環的話音後尾跟著一陣倉促的腳步聲。
數到第五個,那人霍然朝她看了過來。
但他賦性純良,雲甄夫人平日也教得好,倒是長成了知錯就改,從不推委耍賴的性子。
恍惚的話音,陌生又熟諳的動靜,令人難以辯白的人物……
連二爺拽了若生就要走,連鞋也顧不得穿好,一角襪子被他拖在了地上。偏若生一個不慎,筆挺踩了上去,父女倆踉蹌著撞到一塊,差點就都摔了下去。若生嚇出一身汗來,趕快扶著炕沿站穩,又拉住父親的手腕不讓他動:“這還未進二門呢,您彆急,先將靴子穿好了再走!”
“細心摔交!”
簇擁在美人榻四周的,是一群年約十七八的少年郎,裡頭年事最大的,恐怕也未有超越二十三的。
她朝竇媽媽淡淡笑了笑,點頭道:“已好全了。”
那輕淺而寡淡的笑意,卻像斑斕花叢間的一抹翠色,奪目非常。
長廊絕頂,早有穿著整齊的婆子領著人倉促迎了上來。
竇媽媽屏息聽著她說話,聽完便笑道:“奴婢聽著中氣也足,想必是無礙了。”
朱氏發覺,不動聲色地掉隊兩步,等若生跟上,便悄悄扶了她一把。
連二爺卻等不及了,皺著眉頭嫌若活潑作漸漸騰騰,像隻池子裡養的王八……
他們穿一色的衣裳,梳一色的發,著一樣的打扮。
但她的臉孔,仍帶著少女般的玉色,帶著種冷冷的傲岸的氣味。
她抬起手來,指尖蔻丹,灼灼似火。
若生笑得止不住,好輕易收住了,便慎重點頭道好。
隨即,便有低低的婦人聲音笑著響起。
若生麵無神采地收回了視野。
若生驀地抬頭看去,但見黃花梨木的美人榻上端坐了一名薄妝高髻的婦人。
若生愣了愣,冇有再阻,隻本身奪了另一隻腳的來吃緊穿好。
“二爺快請,夫人方纔還唸叨著您呢。”竇媽媽到了近旁,恭敬地墩身一施禮,言罷又麵向若生,“三女人的身子可好全乎了?”
“……”連二爺聞聽是罵人的話,當即伸手捂住了本身的嘴,眨巴著眼睛連連點頭。再見若生,他就攥了她的袖子輕搖兩下,“我錯了,今後再不這麼說了……”
一世人魚貫前行,很快走至了廡廊下,路過一間間大門緊閉的華屋。
於若生看來,他們都生得一模一樣。
隻朝裡走了兩三步,若生便模糊聞聲了些談笑聲。
連二爺撇撇嘴:“阿姐說應了人就不能等閒懺悔,我是好孩子,怎能說話不作數?”言罷,他看一眼若生,拔腳就要往外去。若生卻考慮著,是否該叫上繼母朱氏一併前去。雖說姑姑隻是父親的平輩姐姐,但祖父母去的早,姑姑便是長姐如母,又兼身份尊崇,她遠行返來,在家的幾位叔伯嬸孃這會隻怕都已迎疇昔候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