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以德治國，實則人治。人治誤國，冬烘誤國，何其至也！”被孟子破口痛罵的衛崢當場以眼還眼，氣勢比孟子隻強不弱，爭鳴台上惟聞衛崢聲音：“儒家竟是企圖主張以霸道賢人而治當今天下，但是衛黎試問自古以來，賢人有多少？王朝興衰，萬載千秋，亂世無幾，邦國式微者確是無數。大禹立夏至桀亡；湯武伐桀而商立；武王伐紂而商亡，周公以後天下亂，春秋以來無義戰，天下戰國為大爭。”

本覺得衛崢會勝，孟子立即上演出色絕倫的大反擊，本覺得衛崢要敗了，法家要敗了，卻又一次力挽狂瀾，當真是不到最後誰都不敢輕言判定究竟誰勝誰負。

衛崢那似是侃笑而感慨般的聲音絮繞在稷放學宮當中，末端，爭鳴大堂之上鴉雀無聲，一雙雙目光莫不是呆若木雞，張口不知，衛崢的聲音絮繞在每一小我的耳間嗡嗡作響而久久不得散去，諸子學士莫不驚詫發懵。

――

“天下顯學，儒門一家，在當今大爭之世，不過是儘出大偽欺世盜名之徒的學術罷了。空談之學，儘出偽者，一無是處，毫無感化，何足道哉！然哉！然哉――！”

“然也、必也。何也？且說當下，孟夫子為儒家一代大師、號當世聖賢，遊曆魏、宋、魯、齊等國，竟是無一國敢重用之。春秋之際，孔夫子適鄭國，與弟子相失，孔夫子獨立郭東門，言己無家可歸，無根無憑，惶惑猶若喪家之犬，衛黎再次便用出自孟夫子之一言：五十步笑百步爾，不敷道也！”

“衛黎尤其不解，儒家六藝，禮字搶先，夫子乃儒家一代大師，更加當世聖賢，口口聲聲大談仁義德行，倒是對諸子百家頻頻出言於不遜，竟是罵遍天下諸子而損之乃至、辱之以極。我法家一派於大爭之世與時俱進，強國富民，卻被孟夫子罵成無德無義，行的虎狼苛政之說；墨家一派主張天下兼愛交相惡，愛人若愛其身，如此大愛之說，夫子確是罵做無父絕後之說；大道至真，天下有為，老莊超脫（老子莊子），夫子倒是痛罵道家主張是為逃遁之說；縱橫策士者，入大爭潮流，為國而投機，倒是被夫子痛罵做妾婦之道……諸如此類，數不堪數，亦無需衛黎多言，在坐諸子莫不自知，衛黎試問在坐的諸子百家，何門何派未曾有幸被孟夫子點名爾？哈哈……”

現在的爭鳴大堂靜若深穀，落針可聞。

……

“短長之心，是為人道，趨利避害，是為本能，人皆有之。爾等疏忽人之賦性，不以因勢利導，反而矇蔽禍心，隻揚其善美而不敢掘其醜惡，導致天下萬民輪做無知茫然下愚者，是覺得貴族恒欺之，由爾等上智恒愚而弄之。如此，何來勇氣竟敢言民貴君輕、行仁義禮樂教養萬民而德行天下？險惡如此，虛假如此，何其厚顏？竟是有此等怪誕古怪、厚顏無恥之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