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方纔給小傢夥們上過課,河水退去之前,如果冇有大人陪著誰都不準去河邊。
本來狹長的穀地現在全數被沙石袒護起來,寨口的木台,穀地深處一個挨一個的土坯房,屋簷下晾曬的外相和菌子,全都不見了。
不知甚麼時候,雨垂垂小了,劈麵的山穀也停止了轟鳴,四周的風景變得清楚起來。
二毛也跪在她身邊,抽抽泣噎地掉眼淚。
臨窗的書案上放著硯台,鋪著宣紙,硯台中磨好了墨,宣紙上題好了詩名——《雨後中庭》。
雖不知將來會如何,乃至連下一腳往哪兒邁都不肯定,但起碼他們想要活下去,不必轟轟烈烈,不必有多麼弘遠的抱負,隻要這麼一分鐘接著一分鐘地活下去,就好。
蘇白生一聽,忍不住“咯咯”地笑彎了腰。
“那就走吧!”
一個臉孔凶暴的中年男人,一邊擰著濕漉漉的衣服一邊不滿地嚷道:“屋子冇了再蓋——話說得輕巧,往哪兒蓋?這些日子吃甚麼?每天啃草皮,還是盼著天上掉餡餅?”
“走嘞!”
孩子們也都學著他的模樣,紛繁跑回屋子裡,把擱置了八百年冇穿過的破衣服和草鞋子拿出來,胡亂裹到身上就跑到水裡去玩了。
二毛娘皺皺眉,嚴肅地說道:“我們有手有腳,還能活活把本身餓死不成?再難的日子不是冇有碰到過,隻要大夥一條心,有甚麼過不去的坎兒?”
譚小山點點頭,拿話誘哄道:“河水變得好高,也寬,河裡有都雅的魚,金色的身子,紅尾巴,白肚皮,我爹說可賣錢了!”
丁雷張張嘴,還要再說甚麼,於婆婆卻抬起眼皮,淡淡地說道:“打打殺殺的日子我是過夠了,我甘願守著大壯窩在這山溝裡啃野菜,也不想我的兒子、孫子被人罵是山賊、歹人。”
江逸心機一轉,如果家裡被淹了,糧食恐怕也不能吃了吧?另有那些養魚養鴨的人家,恐怕這日子不好過呀!
江逸牽著小十三,譚小山牽著小寶,烏木和阿大看著其他孩子,一群人就這麼浩浩大蕩地解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