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聞天命，今當以歸。

王皇後語塞，隻能悻悻拂袖，氣憤作勢坐下，看也不看她一眼。

王宗實唇角抽了一抽，彷彿是暴露一個笑意，又慢條斯理地袖起手，說：“是啊，那條阿伽什涅，一向留在王爺的身邊。隻是王爺養魚不得其法，老奴常常暗自可惜。”

“三團塗鴉，不知所雲，我當時看了不解其意。但陛下確是說要賜給張偉益。當時，一向服侍陛下起居的陳太妃也在，便是她命人送去。而後，我便未再見此畫了。”王宗實冷冷說道。

黃梓瑕直視著他，緩緩問：“公公是以為，白紙黑墨，板上釘釘，那被塗鴉袒護的本相，永不成能有再現的一天，以是纔會如此篤定，是嗎？”

天子與王宗實，都隻咬牙不言，冇有承認，也冇有辯駁。

李舒白並不睬會其他，隻說：“當年先皇駕崩的時候，我們諸位皇子皆跪候在外，但是王公公倒是先皇近侍，不但進入殿內，並且，調集各地和尚法師入京，還賞識此中會攝魂術的一名沐善法師，帶他入殿為先皇祈福，是嗎？”

“但是，王公公可曉得，異域有書雲，菠薐汁調和阿芙蓉、天香草等，可層層剝墨。若將書紙塗上此水，便可將表層塗鴉剝掉，閃現出下方的東西——”黃梓瑕又俯身從箱籠中取出一個紙卷，在神情驀地生硬的王宗實麵前展開。

夔王，朕愛之不離擺佈，穎慧類太宗，今以社稷托之。

黃麻紙上筆跡曆曆，就連一向衰弱倚靠在王皇後身上的天子，也突然瞪大了雙眼，喘氣聲短促起來。

天子目光渙散，緊緊抓住她的手，彷彿想說甚麼，又說不出來，嘴唇爬動好久，才低聲說：“不……朕還要，聽一聽。”

王宗實聽他如許說，卻揚起唇角，暴露一個平板的笑意：“還能有甚麼，先皇醒來後曉得是張偉益讓他復甦，便索紙筆。老奴還覺得是要留遺詔，便拿了黃麻紙來，誰知陛下隻提筆在紙上胡亂塗繪，留下三團黑墨，便龍馭棄世了。老奴與陳太妃測度，本來是先帝要賜張偉益畫，因而便命人送去了。現在那幅畫，應當尚在張偉益的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