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後在宮女的簇擁下走到屏風後，安坐在琉璃七寶沉香榻之上，端著秘色瓷茶盞沉吟好久，纔開口說話。她音質清澈如流泉，遲緩而沉寂：“阿若，你看來神情不太好。距婚期隻要七日，如何冇有即將出閣的歡樂？”

黃梓瑕點點頭，昂首瞻仰著頭頂的碧雲天。

這一對堂姐妹，看起來並不相像，春秋也相差了十來歲，可豪情卻彷彿實在不錯。

王皇後居高臨下，俯視著上麵的黃梓瑕等一乾人。蓬萊殿在太液池中間，水風忽來，捲起王皇後的衣袂裙角，七重紗衣如臨風盛綻的一朵緋色牡丹，半遮半掩著她的絕世風韻，漂渺華麗，幾近要化為仙子飛去。

她曉得錦奴是有力抱著琵琶了，便幫她抱起，帶著她進了大殿。

一群人等待在外，內殿深廣，聲音低不成聞。過了不久，王皇後隨身的幾位女官都出來了，請大師到外間小殿用膳。

宮中的炊事與外間分歧，製作得極其邃密，但吃起來卻淡而有趣，黃梓瑕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了。身邊的丫頭閒雲從速用手肘碰碰她，問：“楊公公，我們一起到殿門口看一看好不好？這裡彷彿能夠俯瞰全部太液池，傳聞是很多人一輩子都看不到的景色呢。”

趙太妃是昭王李汭的生母，黃梓瑕也是曉得的。說話間她們已經進了蓬萊殿大門，王皇後親身出來驅逐趙太妃。

“是我……”錦奴從速抱著琵琶應道。

在統統錦衣華服、鮮花般的麵龐中，唯有王皇後的麵龐光彩如明月，彷彿能照亮麵前這個春季，就連身後比她年青很多的王若也冇法奪走她一絲一毫的光彩。

錦奴擦了擦臉上的盜汗，見黃梓瑕神情奇特，她又強行笑了笑，說：“冇甚麼……能夠是我老弊端犯了，我……歸去歇息一下就好了。”

王皇後的目光從她們身上漫不經心腸掠過，獨自迎向趙太妃：“太妃駕臨，臣妾有失遠迎。”

方纔喊話的阿誰黃門從船艙內扶出趙太妃。趙太妃是非常和順嬌媚的人，笑起來時眼角魚尾紋細細的，一雙眼睛略顯疲態，但嘴角卻老是上揚的。

黃梓瑕又點了點頭，當真地看著她，想從她的臉上看出甚麼來。

她們從速下了棠木舫，肅立在船埠邊等著趙太妃泊岸。

她曉得必然是王皇厥後了，便也隨之躬身，低頭看著皇後衣上的雲霞紋飾。

黃梓瑕俯視著上麵的千重樓闕，說：“是啊，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