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綺羅怔怔立在窗前時,天井當中的一聲輕響喚回了她的神思。
房中寂靜得能聞聲窗紙因風微動的聲音,溫綺羅猛地起家走至窗前。
紫筠的眉頭擰得很緊,目光中帶著幾分不安,似是因顧忌而吞吐盤桓。
他終是垂下眼睫,袖中手指蜷了又鬆、鬆了又蜷,彷彿攥緊的不止是衣衫,另有那解不開的苦衷。
風朗雲舒,抬眼望去,中午映得天井幽寂,而江知寂那高瘦矗立的身影正一言不發地立在外院,寂靜像一抹墨色溢了表麵。
兩人之間的間隔突然拉近,她尚將來得及掙動,便被籠入那熾熱的氣味中。
她轉過身,正對上倉促排闥而入的紫筠。
溫綺羅卻咬了咬牙,目光仍定在他身上,心念已經嘩然。
溫綺羅本來緊攥窗欞的手驀地鬆開,風聲叩過內心,徒留一種說不出的欣然。她微微咬住嘴唇,臉上的神情竟透著一絲旁人難以窺破的難過。
話音雖平,可尾音微顫如弦,明顯他未曾真正沉著。他的話聽來似安慰,卻又帶著幾分迴避疏離,彷彿決計拉開間隔般的矜持,令溫綺羅眉眼微挑。
似啞忍又似哽咽,一股說不出的酸澀染滿了喉嚨。
他站在原地,呼吸微微一滯,眼底情感暗淡不明,那深潭般的目光彷彿盈滿話語,卻畢竟一個字也未說出口。
她上前逼近一步,直直望向他的背影,不肯放鬆一分一毫。
溫綺羅的語聲如冰霜薄貼,帶著難以言喻的涼意:“如何不說話了?郎君這般沉默,但是忘了當初在都城,我覺得就此一彆,再見無期。”
微微昂首間,她瞧見本身端倪映在燭台旁偏暗的銅鏡上,眼尾彷彿出現一絲潮濕,那僅存的一點明豔在室內格外寥寂。
她身上積年的剋意現在化為一柄利刃,直刺民氣,竟逼得江知寂無計可施。
江知寂的手忽而攥緊袖口,指尖模糊發白,卻並未回身,隻是斂目凝神,半晌方沉聲開口:“娘子何故執念於疇昔?不過風影錯覺,實是冇有窮究的需求。”
就在那一瞬,溫綺羅還將來得及驚呼,江知寂手眼疾如閃電,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猝不及防地拉入懷中。
“二孃子。”他終究輕聲喚了一句,與方纔的冷傲疏離截然分歧,語氣降落沙啞,模糊帶著點有力的掙紮感。
他冇讓懷中玉佩墜落空中,但是玉佩之上悄悄一抹淺痕,卻承載了統統的意難平。
“苦處?”她低聲反覆著江知寂留下的話語,旋即自嘲般輕嗤一聲,“我又能信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