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綺羅倏然驚覺,這雙眼雖清冷,卻彷彿帶了她再熟諳不過的啞忍張狂——竟與護國寺那夜的“登徒子”,虞家郎君極其符合。
江知寂端然立於一旁,忽而轉目凝住她半晌。他那如墨般深黑的眸子,彷彿要將大家間的騷動全都收攝此中普通,令人無從測度深意。
兩人身邊,自有風微微燥動。室內一時靜若無聲,氛圍彷彿呆滯。
江秀才年事漸長,也垂垂熄了科考的心。倒是府中大郎君江知寂,不但對戰事漠不體貼,還整日把本身關在房中,不知在忙些甚麼。
三人又閒談了一陣,想來世風日下,自她分開後,江家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江知寂微一點頭,語氣還是疏冷卻不失禮數:“前日聽聞大將軍與娘子回了蘭州,江某剋日事件纏身,未能親迎,特此前來賠罪。”
三人又閒談了一會兒,江知藍俄然想起甚麼似的,從袖中取出一個精美的香囊,遞給溫綺羅,“二姐姐,這是我親手做的,不是甚麼寶貴的東西,內裡放了安神香料,你早晨睡不著的時候能夠聞一聞。”
“二姐姐,既是大哥來了,我們先歸去了。”
窗外,天光微暈,薄薄的雲霧覆蓋著天井,幾縷陽光流連在雕花窗欞間,灑出淡金色的光影。室內,氛圍卻因江知寂的踏入而愈發奧妙。
江知藍也跟著伸謝,心中卻對溫綺羅的這番行動,有了幾分新的熟諳。這溫二孃子,之前許是他們想差了,竟然是個八麵小巧,明慧通達的女子。
江知寂明顯一愣,隨即故作若無其事:“溫二孃子如何問到此處?都城乃天子腳下,夙來繁華,可我這等豪門後輩,豈有那等機遇謁見皇城?”
江知寂目芒微閃,還未等他開口,江知藍和江知禮見狀,見機地起家告彆。眉眼間能看出江家姐弟對他們這大哥,非常顧忌。
溫綺羅笑著抬手噓扶了他一下,“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何必如此客氣。”
“江大郎君倒是稀客。”溫綺羅緩聲開口,口氣淡然,不覺疏離。
這語音調子微揚,明顯語意輕淺,卻如同一把冰冷的針,細細紮入她埋冇最深的心境當中。特彆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那吐字之重之輕,清楚與虞家郎君的對談風俗如出一轍。
她嘴角微翹,答得幽然:“既然承諾了,又怎會食言?郎君未免過慮了。”
溫綺羅悄悄坐在榻上,唇畔尚帶一縷含而未露的笑意,眼神卻悄悄淩厲起來。
溫綺羅輕笑,眉梢微挑:“大郎君言重了,mm與弟弟方纔都待得甚是好,兩府夙來親厚,又何來賠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