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早已整飭伏貼,出發向蘭州進發。馬蹄輕踏,灰塵微揚,步隊前簇簇一行頗顯井然。
他雖來源成謎,卻也有一顆小巧心,如何看不出江知寂對溫綺羅的在乎?
江知寂聞聲,竟慢悠悠勒馬靠近幾分,噙著一抹如春溪般的笑意,道:“娘子此言差矣,既是受人之托,護送娘子安然到達蘭州。現在已至城下,鄙人自當是要將娘子送至府邸,待二孃子完璧歸趙,鄙人就此彆過。”
江知寂勒住韁繩,翻身上馬,徑直走到馬車旁,伸手撩起車簾,做出恭請的姿式,“貴府好生熱烈,娘子,請吧。”
他的調笑自帶一分戲弄,卻不留讓人憤怒的餘地。溫綺羅埋頭飲下一口茶,不再搭話。
江知寂的目光在溫綺羅臉上逗留了半晌,意味深長道:“溫二孃子身邊,倒是儘是些風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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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綺羅不置可否,隻淡淡道:“他夙來跟在我身邊,性子使然。”
溫綺羅輕歎一聲,望著車簾外閒逛的人影,似是而非地答道:“我免得。”
江知寂倚馬而行,淡青的曦光灑落在他矗立的身影上,意態嫻雅,手中一枝鞭隨便地點著韁繩,看似不經意,卻總能在合適的機會掃過車簾間如有似無的一角。
晴日漸高時,步隊已行至城牆以外,一時候蘭州那班駁的表麵將兩人拖回了實際。
溫綺羅在車內輕歎一聲,撩開車簾一角,語氣淡淡:“濁音,不得無禮。”
他輕叩馬腹,緩緩上前,還是不緊不慢地跟在馬車旁。這番行動,天然瞞不過一向警戒著的濁音。
曾經恰是這份疏離,讓貳心中模糊升起一絲希冀,卻又被實際狠狠壓下。
車簾的裂縫裡,江知寂的眼神彷彿暗了暗,卻又很快規複了慣常的慵懶笑意。語氣裡帶著幾分自嘲:“看來,二孃子身邊的人,比二孃子還要不待見我。”
半晌後,他神采龐大地返來稟報:“女郎,是大娘子做主,給主君抬了一房姨娘。”
兩人目光一撞,她並未遁藏,語氣內含鋒芒,雖是比之前略有近意也隻是萍水相逢,並不似熟人相見,“你這般看我何為?莫非自發勞苦功高,還想討個謝禮?”
溫綺羅眉心微蹙,正欲開口,卻見濁音上前幾步,乾脆合上了車簾,一副拒人於千裡以外的模樣。
溫綺羅隻覺一陣頭痛,這溫詩河,本身不過分開幾日,她便要鬨出這等幺蛾子來。
馬車漸行漸緩,直到行至溫府門前,江知寂定了定神,據他所知,府中隻要溫大將軍與兩位尚未出閣的小娘子,可這宅府外的的天涯門柱,偌大的院牆之門台竟然披滿躁動豔紅的彩錦,隱似大盛之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