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馬兒猖獗地竄入了深不成測的山林深處,昭昭手上緊握著那支帶血的利箭,一步步向林外走去。
深夜裡,昭昭披衣下床,藉著燭火微小的光,揮筆寫下一篇策論來。
昭昭將本身的下唇咬得出了血,她一把擦去眼眸中悲忿的淚水,儘力穩住心神抓住一支橫生出來的樹枝躍下了馬背,全然不顧手上柔滑的皮膚被劃地鮮血淋漓。
她要上京去考女學。
“小,蜜斯……”鐘嬸眼中含了熱淚,卻支支吾吾地還詭計瞞著她。
那夜殺聲震天,鮮血染紅了整條怒江。
“是。”鐘嬸沉聲道,“但蜜斯臨終前自知現在袁府權勢不凡,以一己之力報仇有望,便交代我不成讓你們再捲入此中了……”
“但是,就算我們不曉得,但如果袁府的人還想置我們於死地呢?鐘嬸,求你奉告我吧……”
鐘嬸答道:“薛小公子乃是前朝薛相先人,他父親死前命家仆將他托庇於忘歸山。蜜斯比他年長幾歲,自小就對他非常照顧。薛小公子多智近妖,那天就是他使計為蜜斯製造了逃生的機遇。”
在昭昭不竭地詰問下,鐘嬸終究開口給她報告了一段陳年舊事。
未幾時,她竟碰上了袁府諸人。
昭昭醒來的時候鐘嬸正坐在她床頭垂淚,一見昭昭展開了眼,鐘嬸便體貼腸問道:“小蜜斯,本日到底產生了甚麼事,如何竟是弄得一身的傷?如果你有個甚麼三長兩短的,我可如何向地府之下的蜜斯交代呀……”
影象裡她的孃親何曾再如畫中這般無憂無慮地笑過?大多時候她都是憂愁的苦悶的,想來是為了沉痾的弟弟和有望的血仇吧。
齊氏帶著幼弟在薛小公子戰略下倉促逃離忘歸山,後又在潘家庇護下逃過搜捕留得性命,但終是身有殘毒,結婚十餘年火線有孕。而齊家小弟中毒深矣,雖不至於突然死去,但多年來早已不成人形,纏綿病榻十餘載後他殺身亡。
宿世昏昏囿於內宅因此未曾發覺本相,但她這輩子終究曉得了,她的孃親死於袁府的箭下!她要給孃親報仇!
“喂!”那袁四開口惡人先告狀道,“潘昭昭,誰準予你偷拿我府上的箭了?你覺得你偷偷拿走就不會有人曉得嗎?那箭桿上可刻著我袁氏的族徽!”
“孃親也是死於袁府的箭下,對嗎?”
昭昭啞著嗓子,終究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帶我歸去,頓時。”
她記得那鐵製的三菱形箭鏃上的攝人寒光,她記得那木製的箭桿上的精美圖騰,她記得那以鵬鶻類巨禽的翅羽所製成的箭羽。她曉得那絕對不是山田獵戶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