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凝神思慮著,從嫁妝中取出各色其他玩意兒細看。公然,那鉛華、胭脂、黛螺、香丸也具不凡品。那香丸她上輩子也用,恰是蘇杭一帶名曰“畫眉七香丸”的香墨。
她曾與他拜過皇天後土結為佳耦,她曾無數次地想過要為他連綿子嗣。
石階那麼涼,風那麼砭骨。她閉著眼睛,感受著血水從她冰冷的身材裡流出。她曉得那是她的孩子要走了。
回想那平生,她恐怕是汴都城裡最荒誕可悲的一個笑話了。
直到那天,茯苓麵若金紙、倒地不起。她一麵吐血一麵丁寧,“花茶……有、有毒……女人謹慎……謹慎……”
末帝宣和九年,兩浙路、江南東路一帶,有一李姓青年自稱李唐後嗣揭竿而起,是為大祈太-祖,年號建武。建武二年,太-祖崩,傳位妻弟。太宗繼位,年號建元。
曾經她嬌氣、愛哭,現在卻早已冇了眼淚。
茯苓一邊將銅壺裡的熱水勾兌進瓷盆裡,一邊瞪著川貝怒斥道:“你這丫頭儘曉得貪玩,也不看看女人需不需求人奉侍。”
未幾時,茯苓便提著一隻銅壺返來了,身後跟著小丫頭川貝,腰背挺得筆挺,捧著個裝了涼水的天青色瓷盆出去。
她和他的孩子,不會再有了。
上輩子,也不知是從甚麼時候開端,不管她吃甚麼喝甚麼,茯苓總愛搶先湊疇昔嚐嚐。她怕茯苓受罰,冇奉告房裡的嬤嬤們曉得。雖則放縱著,卻也感覺茯苓確切是有些冇端方了。
幼時,她和衍哥兒兩個,常常都恨不能將那貨擔給搬空。多數環境下,他們也確切這麼做了。
第二章宿世昏昏
茯苓見昭昭直愣愣望著本身,隻覺得是本身穿得薄弱的原因,便笑道:“女人身子嬌弱,可不能和我學,現下內裡雪停了,若要去院子裡玩雪,定要記得披了那件大大氅。”
“嗯,你且衝些荔枝湯來。”昭昭不是很餓,倒是有些渴了。
但是,孩子不會再有了。
川貝領命退下。
她隻記得她七八歲時那貨郎小山般的擔子上堆滿了吹叫兒、千千車、蝦鬚糖,待她稍大了些,就有了磨喝樂、絹孩兒,比及她十二三歲曉得愛美了,就多了好多胭脂和絹花……衍哥兒在他那兒買過好些小刀槍、小彈弓,進學後還買過些筆墨紙硯。
第一章
楔子
那日她生辰,本欲親身去縣學接衍哥兒放學,然後好一起去街上買些零嘴兒。因而出門時特特地用了些胭脂和黛螺,感覺本身真是比茶社裡平話先生故事裡的梨妃還要美上三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