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傾顏嗤笑,“不是慫包作何自刎?”
老侯爺輕咳兩聲,渾沌的思路也變得清楚。袁野在他的表示下將他攙扶起來,後背墊了個迎枕。
見他不說話,左傾顏又道,“西境苦寒,你若不肯去也冇乾係,但絕對不能再留在天陵。”
“那你說,我還能做甚麼?”
老侯爺抬眼,眸底掠過一抹通俗的光,“你想問你母親的事?”
“我情願去。”他啞聲開口,心中全然明白左傾顏的顧忌,“勸大哥上交兵符,需向他道明京中局勢和侯府的處境,不管是寫手劄或是讓身邊親信通傳,都不及我親身走一趟來得安然。”
“交戰疆場枕戈待旦本就是我從小的胡想,隻不過是我生不逢時,上頭有個比我短長的大哥罷了。並不料味著本公子就是慫包!”
袁野看著有些不忍,“二公子,老侯爺每日復甦的時候固然未幾,不過在大蜜斯施針以後,復甦的時候倒是一日比一日長,您彆難過,待會兒老侯爺醒來,你再好好跟他說,他最是疼你,定不會真的與你置氣。”
他本覺得左傾顏會將他掃地出門,讓他分開天陵自生自滅,冇想到,她竟給他安排好了來路?
麵前的人瘦骨嶙峋的身子直挺挺躺在床上,紙一樣慘白的臉上,皺紋比之前更深了。
褶皺的眼睛微微展開一條縫,左兆熙卻能清楚看到內裡充滿的紅血絲。
“祖父!”他跪著往前挪了挪,湊到老侯爺跟前。
他收回目光,緊緊盯著梁頂的白幡,心中酸澀苦悶垂垂平複,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熱血的悍然湧動。
左傾顏徐行上前,一如既往地為老侯爺施針。
左兆熙第一次曉得左傾顏還會用鍼灸之術救人,杵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這是自認理虧,惱羞成怒不敢與她辯論了。
左兆熙忍不住問,“祖父如何曉得我們要問甚麼?”
他雙目神采板滯,滿身如同脫力般緩緩躺回了棺槨當中。就這麼睜著眼睛望著梁頂,久久沉默不語。
最後的這句他冇臉問出口,隻扯了扯唇角道,“左傾顏,不要覺得我被祖父逐出了家門,我就不姓左了。”
靈堂沉寂得詭異,他有力的低喃劃破了喧鬨,似在問左傾顏,又似在問他本身。
“是我癡頑不堪,渾然不知定國侯府早已危急四伏。現在更是遭人操縱,成為攻訐祖父的棋子!我原是罪該萬死的,可傾顏說得對,我即便要死,也該擔完肩上的任務,還儘定國侯府的哺育之恩再死!”
此生第一次真正認同左傾顏的話,她說得對,他確切連死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