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氏指責她狠心的話，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他們早已身處權力旋渦當中，大哥戍守西境鞭長莫及，祖父年齡已高又被他氣得中風昏倒，殷氏受天子差遣想要拿下掌家之權，從內部一步一步崩潰定國侯府。

左傾顏身穿孝服頭帶孝帽，紅著眼立在棺槨之前。府中奴婢身著白衣失聲痛哭，跪地不起。

“你與我說實話，天子是不是用我們幾個的安危拿捏了母親？！”

方纔的統統，就彷彿做了一場夢。

“因為你不配！”

清楚是四月暖春，他卻感覺背脊發冷，遍體生寒。

她將生辰宴的事一五一十奉告了左兆熙。

左兆熙本來衰弱的麵色變得慘白，內心的鈍痛如同一隻手扼住他的脖子，幾近讓他喘不過氣來。

“定國侯府的每一小我都活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每一小我都在為家人的安危汲汲營營冒死苟活，憑甚麼你就能自在安閒肆意妄為，憑甚麼你便能夠疏忽肩上的任務想活便活想死便死！”

他曉得母親與父親是自幼訂婚，結婚後共赴疆場，琴瑟和鳴，鶼鰈情深，他還記得殷氏入府以後，縱使母親活力不讓父親回主屋，父親甘願宿在書房教他功課，也不肯去殷氏房裡。

“起來吧。”

“母親她為甚麼……為甚麼這麼做？？”

他總感覺大哥威名赫赫軍功無數，祖父交戰疆場半生功勞卓著。定國侯府榮光無儘，深受皇上信重。

左兆熙腦筋嗡一聲。

“你何必操心救我……讓我死了豈不是更好？”他不解地看著左傾顏啞聲問，“歸正你的目標也達到了。”

定國侯府縞素滿天，白燈籠高掛，新增的牌位鮮明立在大廳正前，座下棺槨擺放在中間。

俄然想起墜河那日殷氏對他說過的話，她騙不了大哥，拿捏不了左傾顏，更擺盪不了睿智賢明的祖父。

左兆熙聞言目露迷惑，慘白的麵龐上儘是不成思議，“你在說甚麼？”

他胸口的傷突然刺痛，心臟也跟著撲通撲通狂跳如擂鼓。

“以是我才說，定國侯府誰都能夠用死來尋求擺脫，唯獨你左兆熙不能。”

他是該痛恨左傾顏的，恨她的狠心。

影象中母親的臉恍然映照在腦海。逐步與華貴尊榮的貴妃身影堆疊。

“老侯爺說了，左兆熙已被除族，並非左家人，他的喪事隻辦三日。爾等不必在此逗留，該乾嗎的乾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