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的紙張都被雨水打濕,他撿起岸邊的枯枝在沙土上劃道。
――我不能走,仇人在等我。
他看著這一身鵝黃緞錦的女子,茫然失措地搖點頭。
“是你!你是……你是裴雲?!”女子驚詫之色一覽無餘,“你竟然還……還活著!”
卓自清目色和緩了些:“算了,曉得你們對爺爺惟命是從,我也不想讓你們難堪。內裡雨大,都出去這茶肆坐吧。”
“認錯人?如何能夠!你不記得我了麼?我是卓自清啊!舞瑜的朋友!我們曾經見過麵的!你和舞瑜兩人與我分離時,你還奮不顧身躍入湖水為我尋過劍!”
――我遭遇變故,很多事都記不起了。你若知我過往,還請奉告我。
――我如果你,大抵也要風俗好久。我的門不上鎖,直接出去就好。
憩於琉璃穀的這一夜,他又做了阿誰夢。這一次,他離阿誰女子更近了。身材中彷彿有種未知的打動,讓他想要抱緊那女子。但當他就要看到那女子容顏時,卻倏然夢醒。
他連連擺手。
他話音未落,角落裡又走出個氣勢洶洶的婦人,一看就是這男人的老婆。
……
他又看到卓自清說出“舞瑜”兩字口型。這個叫做“舞瑜”的人到底是誰,為甚麼心底會約略有種似曾瞭解之感……
卓自清這才認識到甚麼事情不對勁:“我當然識得你!裴雲,你這是如何了?如何會問這類題目?”
“買甚麼米?”卓自清這時恰好返來,聽到此人最後一句。
“小雲,你笑起來真都雅。這麼多天,我頭一回瞥見你笑。”她至心實意道。
“小雲,抱愧之前冇和你說,實在我是從家裡悄悄溜出來的。我爺爺為我定了門婚事,我各式不樂意,隻能一小我跑出來。方纔你見到的那些人,就是爺爺派出來找我的。我同他們說,呆在家裡發悶,想在內裡多逛逛,他們便一向像跟屁蟲般跟在我身後。”
她離崑崙山已不遠,再行兩日便可達山腳。她冇有急於上山,反倒在山下的小鎮上盤了個荒廢已久的小店麵。
有人問她:“小老闆娘,你這鋪子是賣甚麼的呀?”
小鎮子上本就冇甚麼人,連臨山鎮這名字也起得非常隨便。她搬入小店的那天,幾近引來了統統的街裡街坊。
幾經跋涉,這一日傍晚時分,他與卓自清達到了琉璃穀外最後一處有火食的處所。卓自清先去尋問留宿的堆棧,他便單獨一人緩行於販子。
琉璃穀……旁的事他記不清,可這山穀他卻恍恍忽惚有印象。那邊,彷彿是他曾餬口多年的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