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愈見深沉，林瀟的景象較之前要好上很多，呼吸漸轉為安穩綿長。亦爾以指尖劃過他的眉眼，纏綿地好似一汪泉水。她將林瀟睡著的枕頭往外拉出，把本身的頭悄悄靠上去。兩張臉捱得極近，近到她能夠看清林瀟唇上淺淡的胡茬。他的睡顏溫馨寧和，雙眉間因為經常皺眉而留下兩條淺淺的陳跡，雙眼闔著，向下彎出一個都雅的弧度。他有一張時候帶笑的唇，唇角略向上彎起，薄唇淡的看不出赤色。他的皮膚因著日曬而顯出幾分銅色，亦爾把手放到他頰邊，原就白嫩的肌膚被襯得愈發晶瑩白希。

年亦爾返來的動肅立即就傳到了年世勳那，他擔憂了這些日子，傳聞亦爾安然返來，便當即往她院裡而去。

“林瀟……”她開口，聲音很淡很輕柔，也不知是在喚他，還是隻為了念一念這個名字。

她不討厭左連祁的，向來就不討厭。但是她現在竟然開端仇恨他，恨他讓林瀟墮入如許傷害的地步，恨他讓林瀟接受如許的痛苦。

軍醫還了禮退到一邊，亦爾看向年世勳，笑道：“爸，這裡冇事了，您歸去吧！”

軍醫從藥箱裡拿出針線，消了毒後給林瀟縫合傷口。又是一場極其冗長的等候與煎熬，當軍醫終究落完最後一針，房裡竟一時喧鬨地聽不見任何聲音。

“林瀟，你的心上人是個如何樣的人呢？”她小聲地問，固然明曉得他不會答覆。

她把臉湊疇昔一些，他的呼吸落在她臉上，潮濕的、帶著和順的霧氣。

“如何辦，我開端妒忌阿誰女人了。”她的聲音仍舊帶著笑意，“妒忌她甚麼呢？應當是妒忌她比我先熟諳了你吧！先熟諳了那麼好的你，而你，又恰剛好對她動了心。”

“亦爾！”年世勳忙要開口製止，亦爾卻瞥他一眼笑道，“爸，冇事的。很晚了，您先歸去歇息吧，我在這就好。”

不過她隨即嘲笑道：“這不是拜你所賜嗎？你感覺你有甚麼資格說體貼我？”

年世勳把幾近失控的亦爾拉返來，語氣中儘是心疼儘是驚奇：“你說你殺了黎遠山，但是真的？”

年世勳回望她，久久方長歎口氣，道了句：“罷了。”便不再問，隻是固執她的手向軍醫道，“幫她包紮吧，莫要留了傷痕。”

為甚麼？他那裡比不上林瀟，她竟會這般為那人，卻連一眼都不肯恩賜給他？

被深深陷進皮膚的指甲劃傷的手掌往外冒著血，順著握起的拳一滴一滴落在空中上，收回清楚的滴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