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世番拍了拍她的手背勉強作安撫,便起家道:“我去老太太那兒看下。”
都是當母親的,寶哥兒是柳姨孃的命,雁卿何嘗不是林夫人的命。難不成雁卿的命反比寶哥兒的命賤些?
柳姨娘便嚇了一跳――她這些年雖暗裡給林夫人添了很多堵,但明著卻不敢當著趙世番的麵說那母女兩個一句不好。她曉得,趙世番內心妻妾的邊界還是很清楚的,她就隻是個妾罷了,如何能群情主母跟大女人?但現在她內心還是有些不甘的。
趙世番對這些人的來意心知肚明。他口風卻嚴,任人各式探聽,能躲的時候便躲著,躲不疇昔便裝傻說些無關緊急的小事亂來著。一應同儕的邀約悉數回絕。每日定時點卯下值,毫不在外多逗留半晌。
雁卿倒是昏迷了。掐人中、紮虎口都喚醒不來,大夫們麵色便也凝重起來。
太夫人也是又活力,又難過,隻道,“你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了。雁丫頭還躺在屋裡,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柳姨娘因獨居小院,便未曾見過林夫人的令行製止。還想著她父母分緣尚好,本身也有燕國公寵嬖,當不會真有人敢來打她。誰知林夫人一發話,便有人敏捷的將她按在地上。取了板子來,分毫不省的打了下來。
太夫民氣疼她,到底聽她的勸,不執意守著雁卿了。隻說,“你且放心的陪著雁丫頭,統統有我呢――也放寬解,雁丫頭夙來疼人,若醒來看你如許,很多難過?”
柳姨娘還待再嚎哭,抬眼瞧見林夫人如有火在燒的清黑瞳子,便立即嚇到噤聲――林夫人眼睛清楚也濕了,卻不似平常女人抽泣的模樣。她的悔恨和沉默有如斧鉞,彷彿包含著能揮斬金石的力道和殺意。柳姨娘雖冇法瞭解,卻也看著心悸。
“倒冇瞧見――老爺也曉得,私家事夫人從不拿到公中說。這麼些年了,除了那回老太太跌了一跤,夫人何時往署裡找過老爺?”
她不嚎哭,林夫人還能忍;她一哭,再忍下去就不是林夫人了。便怒道:“給我撕了她的嘴!”
趙世番的肝火就先按捺下了。回過甚去瞧見月娘從屋子裡追出來,月光下仰著一張慘白不安的小臉,黑漆漆的大眼睛望著他。趙世番就有些顧恤她,道:“你如何還在這裡?”
趙世番就停了腳步回過甚去,那雙眼睛冷滲滲的望著她,“雁卿如何了?”
她逞凶時被肝火衝昏了頭,見雁卿倒在門閂上便不起來了,還又恨又嘲的覺著雁卿裝模作樣,用心讒諂她。雖如此,崔嬤嬤二話不說便抱著雁卿跑出去,她也怕了――她再受寵也不過是個主子,傷了雁卿難道自找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