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林夫人結婚時，大家都預言他們兩個今後必成怨偶。可實在趙世番本身很清楚，當日雲娘將長刀砍上桌案時，他便已感覺林夫人仙顏至此，即使真被她砍一刀也是甘心的。少年心性不免陋劣，易被皮相利誘。可垂垂相處下去，便更被她的才情本性所吸引。他越明白雲孃的過人之處，昂揚婚配之餘，也越清楚本身怕是此生難及。可要說自大，卻也不至於。

趙世番終究還是說道，“那年我回到晉城……你或許不記得了，夜裡你驚夢醒來，哭著對我說‘對不起……’”要追思當初，確切是不輕易的，“你說‘是我的錯，我應當聽你的勸，早早的帶著他們回長安’。”

話已出口，前麵的便也輕易了。何況早些年也多是趙世番順著她的，現在便還是如當年相處時那般，握了她的手道：“我們和好吧。”

便歎了口氣，道：“柳氏的事你已曉得了？”

林夫人便緩緩的重新提及，“說句不大入耳的話，哥哥。當年我很不解父親為何就挑中了你――才情平淡，技藝更平常，也就油滑小巧些，卻也不過是平常紈絝都懂的油滑。竟無一處能令我佩服的。”

但林夫人眼淚滾落下來以後，那種小人得誌般的沾沾自喜就褪去了。

趙世番無言以對。

他略寬裕，卻還是趕快進屋去了。

可她並冇真這麼做。

他便揩去她的眼淚，說：“是我混賬……讓你悲傷了這麼多年。我也，我也很早之前便……”要說出來畢竟是難為情的，他便道，“都已是老夫老妻了，你彆哭。”

且將阿寶還到翠竹手裡，對趙世番道：“我們出去說吧。”

林夫人便直言，“而我雖被旁人說得很不堪，卻很有些自視甚高的弊端。若你也與那些閒人一樣，約莫我們伉儷間就不是當年相處的景象了。”

這也是一樁雅事。他便做了兩枚送給林夫人把玩，林夫人順手拋起接住，笑問道：“身後追著很多閒人有甚麼風雅的？”他便說，“我覺著你比她們都更像神仙妃子，何故反不如她們受追捧？”林夫人便抿唇看著他笑，厥後她就噙了笑垂下睫毛，說，“你覺著我好便夠了……我卻懶得去理睬旁人追捧誰，不追捧誰。”但是到底還是收下了。夜間她便將香逑攏在被褥下，趙世番翻開被子便感覺暗香撲鼻，便涎了臉往她身上去嗅。少年伉儷不免浮浪放縱，床笫間也很有可誇耀的戰績。鏖戰以後林夫人便笑他，“確切是風雅的東西――還非要我帶出去玩嗎？”他天然是不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