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趟南下，一是送謝南錦，二來，也是謝醉橋陪著明瑜回孃家。去過江南，他們便要帶著半歲大兒子往河西到差。

明瑜笑著應了幾句，俄然聽她歎了口氣，仿似自嘲道：“我這般不顧臉皮地貼上去，偏人家還不承情。你心中有些輕看我吧？”

謝醉橋見父親說話時神態輕鬆，口氣卻很果斷，暗歎口氣，不再說話。

“爹一雙眼睛固然廢了，隻要時細想，這就如塞翁失馬。爹與你二叔分歧。你二叔是宦海中人，向來遊刃不足。爹卻從未把這宦海看作畢生之求。你是我兒子，我多少也有些曉得你。醉橋，你對今後可有籌算？”

生了孩子後，她身子便如果實般日漸飽滿，謝醉橋覺她緊貼著本身，忍不住抱她放於榻上，一陣纏綿。

“我前幾日剛收到親家阮老爺手劄，”謝南錦笑道，“他曉得我眼睛事，邀我下江南長居，道太醫既然冇法，他會留意各地名醫。我這雙眼睛能不能再瞥見東西，自有天定，我亦不會強求，隻對阮老爺發起倒很有興趣。前次代你提親時下過一趟江南，見風景確切惱人。疇前東奔西走，那裡安寧得下，現在托了這雙眼睛福，不如藉機歸去定居，也好伴隨你母親。至於靜竹……她過了年也十四，再陪我兩年，江南地靈人秀，尋個合適人家好生嫁出去，我也算了樁苦衷。”

數日以後，明瑜要隨謝醉橋分開江州，先走水路，再走陸路往河西去了。臨彆之夜，明瑜本身一人到了父母房中，請他二人並肩坐於榻上，朝他二人膜拜告彆，昂首之時，已是淚流滿麵。

明瑜孃家盤桓數日，阮洪天和江氏想到今後不知何時才氣再見女兒和外孫，恨不得把這幾天當幾年來過，各式疼寵都嫌不敷。

父子二人沉默，心中卻各自雪亮。

鬆陽公主看嚮明瑜，微淺笑道：“我與你雖無甚麼厚交，隻當月朔見你，便覺仍舊。我傳聞你要隨你夫君年後一道赴河西任職。河西雖不比京中繁華，隻那邊六合廣漠，能陪你夫君身側，想必你也是甘之如飴，實叫人欣羨。”

阮洪天笑道：“傻女兒，爹孃對你再好，又豈能陪你一世？能把你交給醉橋，就是爹這一世大成績了。”

謝醉橋望向本身父親，慎重道：“爹既然問起，我便照實說了。京中宦海之事龐大，於我心如同囹圄，我，不過是我之責，我去，自有能人代替。河西倒是我家自祖父起就戍衛過處所，形同我謝家第二故裡。現在西廷天子雖接管媾和，隻以我看來，不過是他年齡已高，精匱力乏之故。兩個年長些王子俱是野心勃勃，非論今後哪個繼位，風雲複興，也難料定。我謝家與其頂著九錫之繁華，被皇上顧忌朝堂結黨營私，不如一將門臣子應之職。河西乍定，朝廷要那邊設立州，委派州牧。我欲自請赴職，一來避開京中騷動，二來，也是代祖父和父親持續戍守那地，監察西廷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