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無憫抬手重觸白鹿小臂，順勢免了其禮：“隱曜仙尊為吾長輩，仙界楨乾。惜遨遊四海，韜光養晦。正因如此，家父得信往蓋海之前，料定必有大事。”

弄無憫止住說話，沉吟半晌。

弄無憫跟白鹿叟坐於車內，感馬車車輪剛一著地立時下陷，車外火龍駒一陣嘶鳴。弄無憫一感非常，即縱身飛出，凝氣於臂，揮袖即將馬車從沙中拔起，悄悄一掃，讓其安穩落於右方高台。

蒼文走後未幾時，弄無憫跟白鹿叟便也一同乘車巡訪胥疊山域，名為故交遊舊地，實則盼想多得些金烏丹下落線索。

白鹿叟指著月靈消逝之地，看向弄無憫。

“老弟可有發明？”

“登島之時，家父方知仙尊邀其前去，皆因金烏丹滅世而出。當年天帝念此丹為其女所化，將之鎮於蓋海之央，望千萬年後，以萬頃波瀾滅金烏丹戾氣，以水陰息金烏丹陽力。”弄無憫歎口氣，少傾，接道：“無法得逞其願，機罹難料，金烏丹脫咒而出，不過數日，知名島周遭百裡陡現海妖萬千，皆為海內生靈所化；雖道行不敷言道，然數量世所罕見。萬妖為奪金烏丹，相互廝殺，血雨腥風不止。”

“無憫老弟，金烏丹跟弄氏一族似淵源頗深。當年若非老宮主出麵護丹以休刀戈，想來這胥疊山也難逃水火，我絕難置身事外放心修行。白鹿感老宮主大德，然心中總有一問，不吐不快，卻不知這金烏丹初次出世是何起因？”

“老弟談及當時景況，心境必有所牽。”白鹿叟適時斟了茶，緩遞疇昔。

“月靈冇法久存人間，多不過七日爾。其性如水，可引沙至此。”弄無憫歎口氣：“走吧。”說罷已飛至台邊，輕拍火龍駒，而後獨自上了馬車。

第二日，雞唱天白，蒼文早早帶上乾糧，在門口稟了弄無憫一聲便出發往相憶村。

“本來如此，”白鹿叟稍點頭，“本來如此。”

“這……莫不是兔妖？”此獸小巧敬愛，白鹿叟看得倒饒有興味。

弄無憫點頭，不再言語。

“看來是要無功而返，我倒是真疑本身那日所見是真是夢。”

弄無憫抬手接過，凝睇茶湯上虛影半晌，微微皺眉啜儘。

還未待弄無憫迴應，沙潭裡刹時鑽出五六銀色靈獸，其形若兔，其色皎皎，每隻大小不過手掌，紛繁奔至弄無憫腳下，邊用後腳猛踩沙地，邊團團打轉。

“呼救之聲幾不成聞，恐其將滅。”話音剛落，月靈漸止了騰躍，其華欲微，終是沉入沙潭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