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灕江港口,一艘龐大的雙層艦船停靠在岸,如巨鯨臥於碧海藍天之間,崔嵬不成撼動的威勢,令人望而生畏。傳聞這是滄州有史以來破鈔最大物力、人力、財力奧妙築造出來的巨型鐵甲戰艦,船艙高低兩層可包容近千人,並備有極具殺傷力的火藥,本是用來對於天楚東瑜引覺得傲的強大海軍的終究兵器,本日卻拿來讓我行船趕路之用,就比如一個決勝千裡的大將軍,屈就於一個小小的馬前卒,實在是大材小用。無庸置疑,此事必定已經叨教過在劫,不然憑他一個小小的滄州太守,絕對冇那麼大的膽量敢擅作決定。念及此處,心底不免有一絲慚愧,在劫對我確切是上心了的,如此耗資龐大的奧妙兵器,他卻眉眼不眨地暴光在世人麵前,隻為了讓我身材無恙,行路便利。隻可惜他的美意我卻冇法感激收下,實在是與我本來打算相差甚遠,如此龐然大物,操縱起來需求多少人力,又會引發多大騷動?而我最需求的恰好是省力、埋冇的船型。真是人算不如天年,虧我窮儘了心機,最後也不得所願。
端倪一掃,又見戰艦四周停靠著十來艘帆船,頓時如撥雲見日般鎮靜。是了,隨行的除了三千禦林軍以外,另有兩百內侍,這十來艘帆船是拿來讓他們乘坐之用。真是天佑我也,這帆船的大小構造正擁戴我本來的籌算。
真真是江山易改賦性難移,看來他的惡興趣還是未變,見到年青標緻的女人老是不忘輕浮一番。
麵對大海,我應當想些其他誇姣的東西,哪怕是哀痛的,比如,愛情。
若那男人果然是刺客,那麼這艘船上獨一值得行刺的人無庸置疑便是我。
我站在船頭船麵上,肩上的大氅被吹得“巴拉”直響,夏季的海風凜冽如刀,刮在臉上砭骨的痛。檀芸勸我回船艙內歇息,我恍若未聞,雙手緊緊抓著雕欄,心境久久不能安靜。每次麵對浩大大海時,都讓我感覺生命是纖細的。而汗青就如同這片大海,人類麵對汗青,恰如滴水之於汪洋,如此寒微。多少年來,有多少人能真正被汗青銘記?所能載入史冊的畢竟是滄海一票,更多的人就如滴水落於汪洋,今後不複陳跡,而那些被汗青記錄的,賢明神武的,忠勇分身的,或是十惡不赦的,哪怕生前是多麼的轟轟烈烈可歌可泣,身後畢竟不過是史官筆下的幾滴筆墨,他們的名字在冗長的時候裡覆蓋了稠密的一層灰塵,隻待先人偶爾想起時翻出來歌功頌德,或是引覺得鑒,轉眼又被丟於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