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熟知常州城本冇有天旭台,三年前我出嫁金陵,蕭晚風承諾贈我以燦若炊火之物為賀婚大禮,竟以一道炬火將常州燒燬一旦,一則是為向司空長卿請願,二則是為了宣泄內心的不快。厥後司空長卿收回常州失地,令周逸重修此城,當時隻建了一個觀星台。再厥後蕭晚風大肆發兵攻打江北,奪下常州,便將觀星台重築,方成本日之天旭台。
他在一旁含笑悄悄看著,眼底儘是寵溺。
座下世人皆出列,跪於其下,齊呼:“吾皇萬歲!”
也不知喝很多了,或是看得太癡迷,他那夙來慘白的麵龐竟出現了奇特的紅暈,如染灼灼桃花。情到濃時,他便棄了酒杯,儘情鼓掌而詩,一首《浪淘沙》,道是:“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單獨莫憑欄,無窮江山,彆時輕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他這纔將我抱出水麵,模糊聞得一聲感喟:“如此死去,該有多歡愉?”
我聞之笑笑,不語。何謂鳳凰,畢竟不過是被蕭晚風養在富麗宮殿裡的金絲鳥,隻是種了梧桐作裝點罷了。
現在也隻要戰戰兢兢地順服君意,不被找到殺頭的把柄纔是識時務,倒是將滿腔恨意往我身上倒,指不定公開裡痛罵我女色誤國。
天雨已停,梧桐雨未停,富強的枝葉下,陽光斜斜滲入,樹梢水滴濺落,熒熒閃閃的金光,總有種美好不似實在的感受。便是一條長長的青玉石路,兩排高大的梧桐,他與我聯袂共走。人生的路呢,他能伴我走到幾時?
一時恩寵極盛,前來存候問候之人愈發多起來,被拒之人更多。
雨點忽而消逝了,一把青藍油紙傘遮在頭頂,便見蕭晚風打傘而立,斜飛入鬢的眉,燦若星鬥的眸,眼底是濃濃的笑意:“怎像個孩子?”
依依斜橋,模糊笙簫,不知那個吹奏似水韶華。
我說:“你的部下四周漫衍群情,煽動將兵士變情感,卻非是為了兵變,而是意在震懾後經朝堂。天子年幼,太後無權,聞此動靜,何異於四周楚歌?就在天子已成驚弓之鳥時,你隻需調派善詞令者遊說,比如你的mm蕭晚燈,將弓弦悄悄一拉,無需上箭,驚鳥隻會被騙。這不,天子和太後為安度餘生,誌願奉上聖旨,你不費一兵一卒,乃至不消揹負弑君罵名,就這麼名正言順堂而皇之地登上古刹高堂,執掌至尊權益。晚風之計,深矣。”
水中水,月中月,水中映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