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垂目不去看他歡天喜地的臉,道:“你大哥如果取下金陵後,該是要稱帝了罷?”蕭晚月一怔,不知我為甚麼忽而有此一問,也據實回道:“天命不成違,大哥一身不凡,必定是要君臨天下的。”我點點頭,道:“你大哥膝下無子,又偶然娶妻,想必然然會封你為皇太弟。”
我心頭一跳,認識到他的當真,忙抓起地上的裙衫起家合衣道:“說甚麼胡話呢,敢情來我這金陵是發癲給我瞧著風趣的。”
路遙又豈是這般狂傲不知禮數之人?此舉清楚有人授意,授意他的人是誰可想而知。蕭晚風就是想要金陵高低都睜大眼睛看個明顯白白,今時本日,到底誰為主誰為次,誰是決定者誰是屈就者。勝則王敗則寇,自古天道。
金陵城內百姓慌慌,朝堂嘩然,百官紛繁上疏,開城投降以應天命。
他小巧心肝的人,很快地就清算好了情感,眉梢微揚著風情,笑道:“方纔不是說了麼,想你了就來看看你,你……哎,你好不輕易才情願重新接管我了,至今我都有種在夢裡的感受,很不實在,總感覺非要見到你不成。”
我懶懶掃了他一眼,笑道:“你需求弑兄麼,歸正以你大哥的身子也活不悠長。”
他走了,無聲無息地,隻留下一句:“三今後我再來找你,到時候你願不肯意跟我走,都隨你罷。”
一言一語,如聖
“悅容,是我。”他放下了手,對我和順地笑了笑。
放下?這兩字說得何其輕巧,但又該如何放下?就算我能放下過往與他各種恩仇情愛,又怎能放得下在劫的仇?我能和任何人歸隱山林雙宿雙棲,又如何能夠跟逼死在劫的仇敵一起?
罪人……不管這場仗打還是不打,我畢竟都是一個罪人呐。
我怠倦擺手道:“我明白,你……去吧。”
房間裡沉寂好久,像是氛圍都固結了似的。
過後我去淩雲軒看望懷影,此時天氣已晚,他已經睡下了。我坐在床畔看著他天真天真的睡臉,內心一片柔嫩,不自發地笑了。我想到金陵另有很多像他如許年紀的孩子,很多如我如許表情的母親,如果戰役發作了,唾罵會遭受甚麼樣的厄運?
蕭家雄師集傾城之力, 雄兵百萬,分十二路,連破江北各道關隘,僅三日便兵臨金陵城下,用兵之神、疾、狠令人又驚又懼,我已不必再去困擾投誠或對抗的決定,乃至連各地兵馬都不及集結,他蕭晚風已經讓我有力迴天了。
藺翟雲深深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畢竟一聲不響地退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