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王玉溪閒適安然的如畫雙眸,對上他眼中那種總叫人無前提的想要信賴,無前提的想要依靠的安穩沉寂。不知為甚的,周如水隱在廣袖底下絞成了一團的手俄然就鬆了。她那一向打著鼓的心,也俄然就無端端地生出了一絲心平氣和來。
現在,爐中的炭火燃得極慢,火勢寒微,煙氣甚少。但即便如此,爐外香氣倒是低徊,極是淡雅悠長。輕嗅著爐中披收回的緩緩香氣,周如水明麗的眼底亦是秋水湛湛,不覺,又是盈盈一笑。
聞言,周如水纖長的睫毛眨了又眨,她強壓下內心的忐忑,心底糾結了一下。終究,還是忍住了心悸,抬起眼來,深深地朝王玉溪看了一眼。
而即便現在的周王昏沌不堪,周王在掌權初年時,卻也是有過弘遠的抱負的。彼時,周王繼位後做的頭一件事,便是汲引了王端為相。
在王玉溪的麵前,質地通透的琉璃壺冰清玉潔,她悄悄地看著他文雅地伸脫手來,繼而晾水,洗盞,潤茶,沖水,那連續串的行動都有條而不紊,天然之極也文雅之極。未幾,便見他慢條斯理地抬起了手來,緊接著,水入茶中,韻律深長,如是高山流水。未幾時,茶中的熱氣便氤氳地飄散開來,直是茶香四溢,沁民氣扉。
她的笑實在太爛漫,王玉溪也不由地抬起了眼來。他的目光直落在了周如水低垂的眼上,少卿,視野又不自發地滑過她白淨如凝脂般的耳。他隻見她的耳廓圓潤而又敬愛,膚脂更是凝潤似稚嫩的花苞。跟著她那一笑,她耳垂上帶著的鮮紅珊瑚耳墜也微微閒逛,悄悄悠悠,直襯得她如花似玉的臉頰也更加的豔美而又清麗了起來。
如此,他本就是中立之人,又能夠會認同此理,公子沐笙如何不會將但願依托於他?
方纔,她還在想她缺一個捷徑。可當王玉溪彷彿從天而降普通地呈現在她的麵前,當他清楚地嗤笑了她的父兄。麵對著他這個捷徑,她卻撤退了,想逃了。
這一起上她都在想,想著如何才氣在這風口浪尖將鹽改付諸實施。她算遍了統統人,算來算去,左思右想,終究還是如兄長普通,以為朝中最合適再提鹽務之事,又不會被彆人猜忌的,隻要王玉溪的父親,右相王端了。
彼時,宮中產生了一件事。道是周王閒來無事,與宮婢在禦花圃中使彈弓打鳥,玩興正濃時,王端卻道有告急軍情要報。如此,周王也不得不放下彈弓,倉猝傳見。卻,在聽過王端稟告的事由後,周王便雷霆大怒了。他直斥王端不識相,隻為了半點小事就白白地擾了他的雅興,實是陳腐惹人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