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真有誰得了長生的,我們也不曉得呀!”周如水笑睇著他,擲了酒樽回幾上,掐來根嫩葉扔在他肩頭,標緻的眼睛眯得像天涯彎彎的新月,調侃他道:“你真是俗不成耐!計算來計算去,你愛的老是那些個阿堵物!想你如果做了官,定會是天下第一的大贓官!”
聞言,柳鳳寒亦是一笑。
說這話時,豔紅的落日緩緩染上枝頭。
彼時,就在他們頭頂,棲息在枝頭的麻雀展翅滑向漸次染紅的天空,跟著幾聲鳥鳴,落葉飄飄灑灑,一片兩片,都悄悄地落在了他們的肩頭。
見狀,夙英忙將帷幕放下,催促車前的二人快快行車。
彼時,周如水已飲了很多的糯米酒,她醺紅著臉,順手用袖拭了拭嘴,輕飄飄地答道:“能有甚麼寶貝呀!不過就是吃得好一些,住得好一些,活得更累些。又或許,是因君上是萬歲,萬歲,萬歲,曆千萬祀,與天壤而同久。沾上了個萬歲,總能有些個好處罷!或許,還真能多活上個幾歲呢!可那又如何呢?如果活著都不暢快,還不如死了呢!”說到這,她微微側頭,癡癡地笑了一聲,扭頭,盯著幾上喝了大半的酒水,又伸手拿過,抬頭一飲而儘。
見柳鳳寒問這話時敞亮的眼眸通俗如堆積湧動的雲海,周如水一怔,可貴當真地思尋了起來。
更多的時候,二人會坐在山頭的大榕樹下品那管事帶來的糯米酒,酒水甜美芳醇,香味濃烈,周如水極是喜飲,常常比柳鳳寒喝得要多。
現在,柳鳳寒雖被撤除了“徽駱駝”的名號,但自入了徽歙縣的地界,本地的歙人見了柳鳳寒卻都還算客氣,更有的還是對他崇拜有加。就如柳家茶莊的管事,雖早得了家中的令,卻還是如疇前普通,恭恭敬敬地喚柳鳳寒一聲:“大當家。”
聞言,柳鳳寒嘴角一揚,今後一倒,靠在樹上曬然笑了笑,才哼道:“嗬,你懂甚麼?小爺如果做了官,或許是天下第一的大清官呢!說了你這姑子曉得少吧!在這世上啊,能者多勞可從不是個好詞兒!此人呐!才氣越大,任務越大,死得也就越快!指不定彼時,老百姓全都得仰仗著小爺來贍養,為了他們的溫飽繁華,小爺一人卻還得上刀山下火海!鞠躬儘瘁!死而後已!嘖嘖,想來到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