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如果。有的,隻是惜福罷了。
說到這裡,符翎已重重地喘了一口氣,她以手支著憑幾,忿忿地說道:“早當年,君上不準我嫁給他!現在,又不準我嫁給旁人!可我再愛他又如何?他已經死了!他死在了疆場上!將軍百戰死,是他本身要去的疆場,是他本身的馬發了瘋,是他本身眼睜睜地認著自個走上了死路。如此,能馬革裹屍,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他隻是拋下了我罷了!他曾承諾過要用儘平生護我!愛我!終不棄我!但他死了!他比我死得早便是薄性!他既棄我而去,我為何要一輩子以生殉他?為何要忘不掉他?”
周如水隻感覺,因符翎的傷痛,她的心口也俄然被一根極其纖細的線繞住了,那線悄悄地拉扯著她,扯得她又疼又酸,又疼又痛,竟是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現現在,謝氏一門如日中天,或許,也隻要符翎纔有這膽量喊周王最愛的愛妾“婊、子”了。周如水輕歎了一聲,隻覺閣內的濕氣都被火盆給蒸散了,她隱晦地提示道:“阿姐,這話在彆處可說不得。”
說著,符翎更是冷冷一笑。但是,她明顯輕嘲著,眼中卻又透暴露了一抹難以掩蔽的哀痛,她漸漸地抿緊了雙唇,啞著嗓子說道:“我母親曾幾次三番求君上為我賜婚,君上卻言,我既歡樂洛鶴,不如就替他守寡好了!可憑甚麼,你們都以為我忘不掉他?憑甚麼,我該為他守寡?“
第二日,天尚矇矇亮,符翎便出發走了。
聞言,周如水怔了怔,不由輕蹙著眉頭,避重就輕隧道:“夢見他麼?倒未曾有過。”
外頭殘陽如血,暮色垂垂覆蓋大地。閣內,符翎哽咽的聲音卻如同陳大哥屋中破裂的瓦礫,她轉過臉來,神情恍忽地看向周如水,聲音很低很低,彷彿低進了灰塵裡,她漸漸地,一字一頓地說道:“兕子,你曉得麼?自他去後,昔日裡的阿誰符翎,便也跟著死了。”
“旁的人我也懶得講,不過是提示你罷了。謝釉蓮可不簡樸,這幾年來,她受了多少非議?被多少人記恨?心字頭上一把刀,她能忍得下來就毫不是個簡樸的角色。”說到這,符翎懶懶地挑了挑眉,她深看了眼周如水,也不知是想到了甚麼,俄然就揚起了嘴角,笑道:“我聽聞,你看上琅琊王三了?也是了,那劉崢算個甚麼東西!”
見周如水麵色不好,符翎也未止住話頭,她緩緩隧道:“公子詹都曉得如此奉迎君上,那麼二皇兄呢?他做了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