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怕變成一個笑話,她此次來,本來就是要做天下人眼中的笑柄的!隻是,哪怕她早就曉得阿母不會來見她,哪怕此次她要的便是如許的成果。卻,當她真的被母親拒之門外不睬不顧了,她的心,還是像得了風寒普通,冰冷而又陰寒。
彷彿過了一個時候,天光暗掩,昏黃的燈影輝映著周如水模糊露在灰色玄紗外慘白的臉。一陣聲響後,庵門終究被人由內而外緩緩地打了開來。
見狀,周如水那裡肯放人,忙是眼疾手快地抬手一擋,硬是一隻手卡住了庵門,拉著那小沙尼的衣裾,吃緊地,嬌儂地說道:“小徒弟,小姑乃周氏天驕。徹夜冒昧前來,不為求見庵主,隻盼能見母親一麵,如此,還請您通報一聲罷!”
抬眼望著天涯稀少的月影,周如水想著正單獨跪在明堂前受罰的公子沐笙,想著謝氏就好似懸在他們兄妹額前的大刀,想著昔日富強似錦的王朝早已是岌岌可危。她就彷彿回到了宿世單獨支撐走過的無數個光陰,到現在,她都模糊能感遭到那種由心而發的孤單與孤冷。乃至,現在的她,更冷,更孤單。
但她既然盤算了主張來了,天然就不會一事無成,悄聲無息地分開。
終究走近,周如水目光和順地盯著庵門前閒逛的燈籠,俄然,就悄悄地想,她的母親心高氣傲,卻如何會情願這般了斷殘生?想著,她也不由舒出了一口長氣,半晌,才終究拎著裙裾提步上前,抬手敲響了庵門。
直等了好一會,篤篤的叩門聲終究引來了一個身著寬腰闊袖,圓領方襟,海清大袍的小沙尼。小沙尼揉著惺忪的睡眼拉開了一角庵門,見門前站了個姑子先是一愣,直過了一會,才雙手合十地輕頌了一聲“阿彌陀佛”。緊接著,又迷瞪著雙眼,極是對付地,語速極快地說道:“女施主,庵中夜不見客,請明日再來罷。”語罷,竟是連看也懶得再看周如水,抬手就要合上庵門。
眼巴巴地看著庵門再次被合上,呆呆地聽著那沉重的關門聲,周如水的心中哀慼莫名,她心口一痛,眼睛俄然就酸得發脹。心中千迴百轉間,周如水想也未想,便將雙手相併放在了冰冷的石板上,對著那合上的庵門,彎身就是恭敬地三拜。
當年,婁後失子大慟,悲傷欲絕之下, 便避走出宮,以王後之尊去了蘭若庵帶髮修行。也就是在那以後,婁後便再也不睬外務了,她眼睜睜地聽任了周王的昏聵, 聽任了後廷中饋成為謝姬的囊中之物。也今後,對周如水兄妹二人不聞不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