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事隔經年，現在的王端也早已不是當年阿誰大誌飛揚的王端了。他近年青時目光更透辟，也更謹慎，冇有人比他更清楚權力更迭後暗藏著的危急四伏。他更明白，周王如此昏庸，他的壯誌已是再難酬的了。如此，他便收斂了羽翼，恪守著繁華，再也不肯冒然惹周王相忌，隻願碌碌有為以消磨光陰。

王端少時便博學善文，初入宦海就被任為了秘書郎, 幫手尚是太子的周王於東宮。太祖也曾誇獎王端，“製誥高雅，有儒慕之風。”據傳，周王尚是太子時, 與王端豪情甚厚，常會相聚一齊，喝酒縱歌。一日酒醉，王端更曾對周王放下豪言道：“端之存亡全為殿下，必鞠躬儘瘁，以助殿下安國悠長。”

聞言，周如水纖長的睫毛眨了又眨，她強壓下內心的忐忑，心底糾結了一下。終究，還是忍住了心悸，抬起眼來，深深地朝王玉溪看了一眼。

近些年來，王端更是更加的貧寒淡泊了起來。他身在朝堂，倒是實實在在的碌碌有為，可謂是半分建立也無。早些年前，太子洛鶴亦曾問過王端，道是：”這人間萬物，甚麼味兒最美？“彼時，王端竟是嗬嗬一笑，撚鬚答道：“初春的韭菜，晚秋的明白菜，味道安閒得很！”在這話中，無慾無求便已是可見一斑了。

現在，爐中的炭火燃得極慢，火勢寒微，煙氣甚少。但即便如此，爐外香氣倒是低徊，極是淡雅悠長。輕嗅著爐中披收回的緩緩香氣，周如水明麗的眼底亦是秋水湛湛，不覺，又是盈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