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如火燒普通,她的視野亦變得恍惚,他炙熱的淚水滴落在她的臉上,渾沌之間,她好似又回到了他們決定私奔的那一刻,她記得,彼時她對他道:“笙郎不必憂心,即便分開了故國,你另有阿六,阿六為你唱周國的歌,跳周國的舞。”
彼時,她便坐在榻上百無聊賴地等,又見公子裎手腳不斷,搜去了屏風背麵,緊接著,她便聽裡頭收回一聲雀躍的驚呼,隨之而來的,又是一聲謾罵之音。她循聲而去,便見他書房裡頭果然有間暗室,暗室中空空如也,一張塌幾,一壺酒,另有一枚玉簪。見著這些,公子裎公然有些氣急廢弛,諷刺的將那玉簪甩在她麵前,嘴角一扯,透著不屑,嗤罵:“你瞧瞧我這二兄,便是藏在暗室中的,也是個不值錢的玩意兒。”
在她看來,符翎的筆跡隻學得他七分像罷了。卻到了周王眼中,這七分像便落了個十成十,統統的子虛烏有都成了鐵證,她就立在周王身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看著他做困獸之鬥,看著他分辯自個從未有過不臣之心。
彼時,她親身執酒上前,垂眸看他。他亦抬起眼來,通俗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淺彎眉眼,朝她一笑,全非是昔日裡對她冷若冰山的模樣。少頃,他扭過了頭去,看向宮城的高牆,夜深了,熊熊的燭燎照亮著高高的城牆,他的神采有些凝重,也有些輕鬆,斯須,他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實足安靜地朝她道:“愛恨入土,方得寧靜。多謝你,送我這一程。”
背麵,她遇見了他,是他教她體味到了天兒有多藍,春季的雨滴也帶著甜。是他教會她如何發自肺腑的歡笑,如何對酒當歌暢懷人間。卻也是他,叫她體味到了視死如歸的絕望。
就像一隻鳥兒,向來就在樊籠當中,不知天高,不知地闊,不知歡愛,不知欣喜,驀地放飛,知了這六合廣寬,人生多少。卻又驀地被塞回樊籠中去,才知,甚麼是真真的苦不堪言。
作者有話要說: 再也冇法為他高歌,冇法為他而舞了。但還好,她死在了他的懷裡,她終究聞聲他又在喊她,阿六……
終究,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