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下起了雨,落在石階上,滴滴答答在響。周如水就站在炭盆旁,目光陰暗,唇瓣緊抿,清豔的麵龐如是凝了冰霜,掩在廣袖下的長指悄悄蜷起,掐得掌中留下血痕。她一步步朝公子裎走近,身姿嫋嫋,美人如此,待得近前,揚手便給了公子裎一耳光,雙目赤紅,喉中湧出一聲爆喝,沙啞罵道:“孽畜!弑父弑君!六合不容!吾真恨!未早將你誅殺!”
公子裎一時駭然,都道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公子裎怎會想到,這厥後居上,將他做甕中鱉的,竟會是周天驕這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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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燒的金絲碳及是燙人,養尊處優如公子裎壓根接受不住,他隻覺心口一陣陣火辣辣的疼,如是走火海過刀山,他痛不欲生,卻生生被壓著無處可躲,衣肉被烤熟的熏臭味在殿中絲絲飄散,他的鼻稍耳畔都嗡嗡作響,真是生不如死。這生不如死,叫他求出來了聲來,他慘烈德嚎叫道:“阿妹!阿妹!為兄知錯了,為兄再也不敢了!本是同根生!何必相煎!”
卻不想,他方纔抬步,便被一雙鐵實的胳膊神不知鬼不覺地拽住了後頸,不待他反擊,後心便又遭一重拳,隨之,渾身的筋骨都變得乏力,力量散儘,隻覺虛軟。緊接著,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殿中士卒全被來路不明的黑衣人伏擊在地,刀鋒直對咽喉,屍身滿地,一夕便叫他伶仃無援。
她出廣韻殿時,宮中公然已翻天覆地,一眾宮婢寺人跑的跑,逃的逃,真像宿世劉家軍攻入皇城時的模樣。她躲在暗處,瞧著這情境實有些恍忽,但她到底心智算堅,強壓下心中的哀思痛,燃起信號炊火,便養精蓄銳躲入密道,靜待與炯七彙合。待得人手,才自暗道往這寢殿中來。
說著,她終究放開了手去,隨便將金鉗扔在腳邊,盯
望著因病頹廢臥倒在塌的周王,公子裎心中劃過一絲嘲笑,他自小在宮中便不甚起眼,婁後不待見他,周王對他亦是有視無睹。上所不喜,下必欺之,遂幼年時,便是他殿中的宮婢寺人都曾欺他辱他。冷飯餿食,冷言厲語,昔日裡他不知受過多少。背麵,若不是他一心讀書,作出一副沉迷詩文的模樣奉迎了周王,叫周王能偶爾想起他這不爭不搶,有些才調的兒子。他的了局,或許便與現在那些個被他斬殺在高牆下的庶兄弟們無甚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