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水壓根來不及細思風淺樓那些瘋言瘋語, 一夜之間, 北境又成了烽火燎燃之地,蠻人雄師兵臨城下,奇襲蒲城。幸虧蒲城老城主韓拔早有防備, 才未叫蠻賊侵入蒲城,重蹈三十年前那屠城的悲劇。
這聲更戾,內侍承不住他的戾氣,膝蓋一軟跪了下去,謹慎翼翼回稟道:“昨兒個千歲去了二殿下府上,鬨著要放祈天燈,背麵又在風口上飲了幾杯,腳步不穩,幾乎摔下山去。二殿下天然去救,護著了千歲,自個卻摔斷了腿骨。想是夜裡又著了涼,今早都燒胡塗了,哪還上得了朝,芃氏正哭著呢!”
周王這難辨的神采,周如水並未顧及。因著倉促拜彆,也未碰到那趁火打劫來的魏公子擎。
深通機謀的周王天然明白,周魏嫁女娶婦,長為兄弟之國,是伐擊蠻賊最省力的體例。
人老是這般,越是看重越是慌亂,越是器重越是易出不對。
這一瞧,目光一黯,直氣得踹翻了憑幾,朝那走來的內侍喝問道:“做甚麼吃的?王玉溪呢?”
她話音密切,容色嬌媚,周王蹙著的眉頭微微一鬆,朝她擺擺手允她退下,心機也落在了糧秣之事上。
她懵懵而立,在旁的寺人旌已是一凜, 忙是拉尖了聲音湊上前來,為周如水打著草率眼:“哎呦!千歲!您這但是被嚇著了!”說著便攙著周如水往一旁退去,號召旁的主子清算禦案。
她真怕,怕統統的儘力都付諸東流,怕到頭來她甚麼都保不住,若真是這般,她倒不如死了算了!
內侍被他嚇出一身盜汗,唯唯應話,“王三郎雖是昨夜歸鄴,卻今個王府大門緊閉,主子請了嵩翁去探,道是……”內侍悄悄瞅他一眼,低道:“道是王三郎昨夜嘔了血,現下尚昏死著,也不知救不救得回。”
哪會成本日這般,盟約既定,已成定局。
周王自也算準了周如水心中不肯,遂婚事必然,便令周如水好生在宮中待嫁。遂華濃宮外頭的侍衛全換了輪新,嚴實得同個鐵桶似的,連隻蒼蠅都飛奔不出。便是公子詹幾次來見都被攔在了宮門外,滿是與軟禁無異。
隻是蒲城這頭尚未喘過氣來, 天水城又吃了一仗。這守勢頗是短長,蕭望再探, 直道大事不好, 昔日內鬨不斷的蠻人竟然攏做了一團, 甲冑矢弩俱皆齊備, 六大部族聯盟做一處,全不是昔日滋擾打劫的輕鬆架式。
幾日來,周如水隻問了一句,她問:“去北境援戰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