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周如水笑著轉過甚去,望著劉崢狼狽自失的模樣,白淨通透的麵上豔過秋華,安靜地彷彿在看個陌路人。
如此,劉崢直是張口結舌地望著好不輕易攔下的羊車漸行漸遠,隻覺雙手都失了力量,手中的陶甕更是嘩啦一聲摔在地上,生生裂成了幾半。
自她重生以來,她對劉崢就從未有過放棄前嫌的心機。卻因世事太多,她也實在得空與他計算,便就更懶得再為他操心了。卻現在,他硬要在這煩心的當口奉上門來打臉,她天然也不會客氣。
見他終究趕回,故鄉宰忙是上前幾步,他粗噶的皮膚如是上了年事的鬆樹皮,抖了抖才道:“城主雖未醒,但一息尚存。然少主您還是快將解藥交予魏使罷!我們可打不起這一仗了!”
就這麼徒等了一日,魏使想著公子擎身重劇毒不得久拖,隻得拋下惡言,怒急陰笑道:“君上派臣前來是為求藥!若汝等堅抵不開,無藥可予,便就莫怪吾魏兵刀相見了!”
說著,她靈動而又精美的杏眼更是微微一眯,霍的低頭,當真地說道:“劉監市怕是想差了!娶本宮的那點實惠,還不如循分守己,為民謀事!更況本宮多的便是主子,可不需你這般的兒郎來做丈夫!”
另一頭,車隊至於金山之下,符翎抱著憶兒緩緩下車,她昂首看向昏黃落日下更加巍峨的高山,心中不覺便是一揪。如此,直是暗自愣怔了一會,才命主子守著車馬留在山下,單獨一人摟緊憶兒,徒步往山頂走去了。
見此,她彎彎的新月眉微微一擰,不覺迷惑地低低喃道:“難不成,兕子一向與這劉崢有所膠葛,王三郎不過是個障眼法?”想著,她忙是轉過甚去快步登上了馬車,眸中的光彩明顯滅滅,似是飽含著無儘的考慮。
寧川城自老城主風妄,也就是風淺樓的祖父以來,便已與世隔斷,不與外人往了。遂魏使雖是緩緩上前,遞上了文書,還是各式不得入門。那些個城門郎更是始終以一種極其輕視以及詭秘的目光盯著他,隻字都不言語。
彼時,路邊的老樹撐著精密的葉子遮擋著頭頂的陽光,周如水微微垂眸往外看去,便見著了好久未見的劉崢。就見他一襲布衣堪堪擋在車前站著,髮絲混亂的散在額間,氣味更是不穩,似是急沖沖跑了好些路才追上她來,直是有些狼狽不堪。
卻哪曉得,彼時,周王悄悄地盯著她,竟是哈哈大笑, 搖首說道:“鳳闕之所覺得鳳闕, 並不但光因其是塊暖玉, 更是因它遇熱即生鳳皇來儀, 遇血則現鳳皇涅磐。前歲為父賞你的那塊,雖也是塊暖玉,卻僅僅是莊周所枕之玉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