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說得標緻,說是太太冇動過,特地賞了女人姨娘們的,隻葉氏不吃葷食,賞下來的也是素菜,她給的東西,不能不吃,姚姨娘汪姨娘兩個,不似豆蔻是長年服侍過葉氏的,口上吃不慣,關了門兒悄悄讓丫頭們一道分了。
葉氏每天都賞下一道菜來,都是時鮮的東西,廚房裡把這個叫“賞菜”,奉上去太太也是不吃的,專拿來賞人用,多的時候三道,少的時候兩道,端上去擺一擺,葉氏就立時賞了出來。
掃灑丫頭是最累的苦差事,一年四時隻雨天還能歇一歇,春掃落葉夏粘知了,春季裡雨停了那一地的濕葉子得拿笤帚刮,到了夏季更冷,一早就得起來掃雪,凍到手腳都生瘡。
石桂聽她說的沉默,已然是家奴了,還得生這很多孩子,一家子不得出脫,玄月還道:“如果有個兄弟,也能往外院去了。”小廝往外,丫環往裡,外頭能爭個小管事,裡邊能當上大丫環,這纔算是好出息。
人得活,還得活得好,她曉得這路不易,卻不能不走,出了門還聞聲背麵竊保私語,曉得背麵那幾個在群情她,她的話,彆個也不信,裡頭兩個買來的隔著牆都能聞聲:“她有那麼好一個乳母,還能再呆著,定是要進園子的。”
香扣漲得滿麵通紅,不防竟叫石桂詐了出來,石桂回身看過一圈:“叫我曉得誰手腳不潔淨翻我的東西,我便去回管事劉媽媽,偷東西的,可得打三十竹鞭子。”
香扣聽了看一眼玄月,兩個一齊微微一歎,她們也不想著進院子,想的是能補上石桂的差,香扣是行五,玄月雖叫玄月,卻不是生在玄月裡,而是家裡生了四個女人,到她是第五個,再不敢生了,就叫玄月,取個九字兒,意義就是美滿了,稟了送子娘娘不要孩子了。
玄月歎一口氣,小丫頭能攢下甚麼來,便是想疏浚,上頭的管事也瞧不中她手裡的東西,一輩子都能望獲得頭。
石桂來看她,她老是歡暢的,乾脆叨說了很多話,末端哼上一聲:“你且不曉得,前兒我跟著姨娘去太太房裡存候,二太太也在,身邊就是金雀,她立在階下,跟個縮了頭的鵪鶉也似。”
“你不睡,竟不叫彆個睡?”玄月隻當石桂是不肯把這位子給她,同屋住了半個月,半點麵子情也不講,這才發難。
石桂進屋擱下點心,暴露一角來,錢姨娘懷著胎,一天有六頓,光是點心就有甜鹹湯三種,按著時候上,她那裡吃得了這很多,剩下的都擱在屋裡,大小丫頭們自個兒拿著吃。